我喜歡多寫寫過去的好多事,其實只是生怕往後無法還原記憶原有的模樣,而我僅僅能依靠並且相信的感覺,就只剩下這裡的記載了。—— 隱行人。

慶倖自己正沐浴在文字大染缸裡的其中一角,不用做大時代的思想家,純粹小眾心態的蝸居於內,不時歡悅或哭訴,讓它們都變成無法剝離我的一部份。—— Sci Wong

陰陽眼。持有者

時光旅人。入境指數

2017年11月6日 星期一

迴轉手札(10)


給未來:

我是該多寫寫日記的,畢竟我們都是高估自己預測能力的人,譬如什麼時候要事業平步青雲,什麼時候要成家立室,什麼時候安心養老,諸如此類的問題,我們往往在自以為能乘勝追擊的時刻,世事就冷不防從某處殺你一記回馬槍。偶爾回顧十幾年來,自身經歷大小事,兒時在課本範文、故事書內刻畫的好些幸福光景已不復存在。我以為夫妻間時有爭執稀鬆平常或許就此度過一世,我以為沉默乖巧的孩子自會獲得幸福的優待,我也曾以為,那些對我疼愛包容之人還有漫漫年歲共處的時間,然而想象最終都破滅於【我以為】。

某次夜裡在活動會場散會後碰見大蔥頭和阿米,大蔥頭看在彼此久未聯絡,難得再見,便邀我和阿米上嘛嘛檔閒聊一番。我們談及生活、校園、社團,大蔥頭的實習工作方才告一段落,我和阿米耐心聽著大蔥頭說起自己進入殯儀館實習之事。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既然生死不由人,大蔥頭的上班時間自是沒有定時,亦會在夜半三更接到長生店店主的電話要他前往逝者家中辦理後事。大蔥頭說著自己的論文研究,一面問我和阿米是否知道殯葬儀式林林種種的禮數從何而來,我們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時候大蔥頭才開口,慨歎東方社會唯恐避之不及的話題,常以不吉利為由而終止了後續討論,長者仙去之後才倉皇失措東奔西走,殊不知珍惜當下是為了不留遺憾。

和小月北上鄉區,聆聽馮以量談善終,面對生死,無人不為之感傷動容。我回想起前幾月在讀書會里女作家分享起自己書櫃上的心頭好,郝譽翔《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里,作者本人即使憎恨繼父拋妻棄子,最終仍不敵良心為逝世的繼父流淚。馮老師見自己那位過去在賭桌上一擲千金的父親已如風中殘燭,行至壽終,卻仍下意識憑著莫名的意念求神拜佛,望生父能多活一陣。可惜奇跡豈會輕易降臨,這讓後來極力參與善終計劃的他,更明白無憾的放手是最好的拯救。

我也數次與死亡隔岸對視,阿爺過世是看得最近的一次。剛被診斷出老人癡呆的阿婆,由老家廚房后瘋狂的叫喚木屋裡所有人,屋內親戚連忙上前攙扶喘著粗氣的阿爺,有人在阿爺身上四處塗抹風油,隨後大家讓不省人事的阿爺扛上車後座,小叔車子開往醫院路上,我竟也不知如何是好,胡亂為阿爺胸膛、手臂按摩。按摩后阿爺並無起色,車上氣氛冷得有些僵持,和阿爺的身體一樣冷。我最終放棄了手上的動作,突然感覺手掌有什麼濕黏的液體,是阿爺的唾液,被車上空調凝結得冷冷的滴落在我手上。那是我與死亡對視最近的一次。

家人中誰的死亡最令你煩憂,這是很難抉擇的問題。遭遇家人過世,我定是感到難過的啊。問題思考良久,發文也延誤多時,最終我也沒有改變心中的答案。最會令我的感到煩憂的,是父親的死亡。我相信血濃於水,年幼時父親正值事業高峰,於是有了更多與母親相處的時間,因此常以為母親更為理解自己。人會長大,在成長的臨界點,每每發覺自己會欠缺母親無能談論的關於為人父的心事。女性主義崛起,並不代表父權就會因此失去統治地位,於是對於如何成為合乎社會意義的男人,後來的我更常尋求父親的意見。規劃人生或決策定奪,要是失去父親的視角,我仿佛就要失去成為男人的資格。在金錢開銷上,母親向來持家有道,從不輕易給出零花錢,而父親更是對孩子義無反顧一些,面臨貸學金戶頭拮据的窘境,我總是先向父親開口借錢。家中的經濟支柱仍少不了父親舊店鋪的股份,父親拼搏多時的努力,靠著這些退還的血汗錢,一個一個支撐著我們走了過來。

雖然自己沒有幸福美滿的眷顧,我暗自激動流淚過,但始終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殘缺。家變令母親更重視家中與孩子的開銷,勸說我們切勿揮霍無度,不能再成為母親的負累。原諒我還無法寬恕他們帶來的傷害,亦無法狠下心選擇站在其中一方。面對父親,我免不了感到虧欠,錯認為金錢不足以代替陪伴。直至自己初入職場,逐漸掌管自身大小開銷,以前吃米不知米價,奮力追趕乃是生活所逼,父親也似乎從未向我抱怨,只說我安排看看。說得舉重若輕,便是愛吧。

若母親看見這番話,不知道她能否原諒我?

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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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我無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辯解,
因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礙。
噢,言語。別錯怪我借用了沉重的字眼,
卻又勞心費神地使它們看似輕鬆。

—— 辛波絲卡《在一顆小星星底下》

櫻花雨


《擦肩而過》


相反的平行軌上,我們相遇又被錯開。在交集的刹那幾秒,一同欣賞一場燦爛的煙火,懷著丁點的悸動,然後被迫繼續各自的旅程,僅靠一線的慰問支撐著彼此的聯繫。謹記,不要回頭,回頭只有失望。


《思念信箋》


電郵也失去了網絡地位,信紙已經成為遠古的文物;但願寄出的思念得以碰上再也無法見面的人們,收藏他們會心一笑的暖意。分出了心中的一小片,卻要不回對方的那一片了,宛如無底洞,思念是永遠也喂不飽的饞。


《月光寶盒》


回憶是一種慣性動作,像是一頭栽進了時光隧道中的夾縫裡,卡在當中,探不進去也拔不出來。我不停歇的撿拾路上細碎的事物,也裁剪身后一張張挽不回的片段,框好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化學論文》


實驗室里,我每天都在嘗試,東挪西湊的累積著。好比肢解一個句子,增刪某些字元的同位素,以不同的反應式努力不懈的合成一個段落的異構體。驚覺自己體內原來含有一團混沌的查克拉,屬性各異,似相互補足實際上也各自區分。


《食客遊記》


還好舌頭擁有留住記憶的能力,我走訪人生地圖里林立的某間餐館,小巷或住家內的小食飲料攤子,尋找不被時光推移的味道。循著沿路飄來的飯香,慢慢推開店門瞬間,周圍的空氣頓時充滿了馥鬱、迷離的昨日光景。


《彩色筆》


詩人說:白紙上蘊藏著永無止境的挖掘。稍稍掌握了文字的皮毛以後,不喜歡安於現狀的我,多手替那股詩意抹上一幅單調的黑白畫。那是潛意識投射出的密道,隧道牆上照片繚亂如畫廊,一圖道盡所有被隱匿的晦澀情感。


《校園光陰》


校園在不同的時空里交錯著出現,無限循環每一個學生的青春。循環沒有終點,不休止的紀念著時光流逝的速度,安置於腦海中一直回轉這些年少輕狂的歡笑與淚水。毋庸拘謹,用力揮霍是我們現在僅有的特權。


《全中華回憶錄特輯》


記錄為社團取經的遠征,我抵達一座城鎮,鎮上見著許多道上的同行。雖然陌生籠罩我們,彼此間卻懷著一絲似曾相識熟悉感。我們曾一起攜手向前找尋,未來仍在不遠地方晴朗着,今日你以全中華為榮,他日全中華以你為傲。


《短篇小說》


文字此刻變成了懂得說故事的魔術師,編織出那些令你嘖嘖稱奇的謊言,夢境般若隱若現。難怪現在都沒有多少人要讀小說了,因為這荒唐的現實世界里所發生的事件,比小說還要離奇曲折幾倍。


《光陰的故事》


你途徑某條街道,遇見了剛收好攤位的講估老。他向你哭訴著某些他無法抽離的過去,說了出來,你卻以為是個故事。語畢,講古老肩負著成千上萬的故事,腳步沉重的揚長而去。至今也無人知曉,他過日子,用的是何種心情。


《時間點》


散落一地的時光經已淩亂無序,我縱身一跳便摔進了一座景致琳琅的迷宮裡。曾經閃耀的星已死去,化作一隻隻待牧人牽回去的迷途羔羊。旅者沉迷于當中繁縟的細節不亦樂乎,仿佛發覺了長生不老的丹藥。


《咒文詠唱》


假使我們詩般孤獨,在詞句的縫隙中蝸居起來足不出戶,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吟遊的巫師,用他神奇與詩意的咒語解開你被封印的核心。孰不知揭開你真面目的駭客,竟是表皮底下靜靜蟄伏著的陌生人。


《影樓休閒》


一部小說、一場電影、一首歌,各按其時作為生活回圈里幻想的插播。跟隨螢幕里抑或小說裡的主角,你的情緒起伏完全被控制住,反復練習著那些浪漫的對白。夢醒后,欣喜若狂的像沉思者得到了渴望許久的靈感。


《福音使者》


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可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我們應該更堅強的存在,我們應該阻止世界變壞。愚鈍的人類停下逾越的一步跨腳,終歸會聽見,祂逐漸偏遠的笑聲。


《班長快遞》


脫去了昨日的校服,和領帶上掛著經久失去光澤的班長名牌,他仍不懈悼念一年半的短暫時光,每寫一次,舊同學仿佛就靜靜的站在身邊,揚起嘴角看你寫至校園人物傳記的尾聲,才欣慰的揮手,消失在寂寥的空氣里。


《魔界學區》


你接過貓頭鷹散佈天下的傳書並沒有過於興奮,只覺得幸運。於你而言這是期盼已久才學會的脫逃術,你知道即將不再是麻瓜,即將突破的世俗結界捆鎖的城 。沿途掉落零碎的夢,或許就正隱喻出目的地的蛛絲馬跡,指引出故事里奇幻般的道路。


《撿起的日子》


日常間中不免出現斷層,像一個無法全然表達的自白,所有想說的與能說的,都是生硬的切段,越是想要深入就越容易失言。這些容易恍惚而過的閒適時光,應該就是我專屬且僅有的,所剩無幾的幸福。


《小黃實習手記》


離開開著空調的教室,前往校外現實的職場。練習規律的朝九晚五,道盡工作的諸事八卦,縱使知道自己涉世未深仍在長大,但也無法後退了。小黃的承包商實習生日誌,在此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