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徒勞無功的事

末日倒數十八天；地點：與函數陷入苦戰狀態

【十年後即使我忘了 Log 是什麽，我也一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柯景騰《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中五考生腳步輕快踏出考場，結束了他們身後的夏天。

今天是他們的華語試卷，因午間交通問題的緣故，早晨八點便特意和二弟一同來了學校，然後一個勁兒的圖書館無人的自習室內封閉一切其他的思維，專心解題。對上這些挑釁理科生好勝心的玩物，我竟孜孜不倦的像瘋子一樣在裏面呆上好幾小時。

作為我同學的你們，不知是否有同感？打從大家上了中三，遇上了位嚴格且利落的數學老師，每天總要有一兩節數學課，老師像是有了全盤計劃的樣子，沒費多久時日就趕在預考前清空了工作清單的大部份事物。緊接著就是源源不絕的模擬試題，一張接著一張發下來，同學們漸漸越做越上手，後來（我印象中是）全班同學在數學科得了個甲等。

延續著那股令人激動而躍躍欲試的鬥志，進入理科班的我們開始接觸附加數學（個人覺得俗稱【高級數學】的名堂似乎太瞧不起獨中生的數學水平）。仿如一股風潮，幾乎所有人都為它陷入了狂熱競爭，從此《數學》變成了考慮優先下手的功課榜首。中五那時候，班上來了一位幽默的數學老師，現象也就愈加明顯。

記得嗎？昨日的我們，下課無視外頭大喊著的巡查員討論數學作業的題目，趁著換節的空檔將剛發下來不久的功課趕完，恃著某個老師視覺不夠敏銳偷偷在該堂課的課本下面墊著數學算草，歪著頭盯著抽屜，噠噠噠的敲著計算機的按鈕；斜眼瞥著講課的老師會不會發現自己偷做功課時鬼祟的動作。

是不是呢？它們熟悉得已經成為我們剝離不了的慣性。

真搞不懂，絕大部份沉悶的課像歷史、道德教育、英文幾乎都喜歡做數學課的跟屁蟲。中五校園生活最深刻的情景之一，要數歷史老師單調如誦經般的口頭禪：【數學課本全部收上，把歷史課本拿出來。】（當然，這要用馬來語說才顯得更催人如夢。）聽見命令的學生，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背包裡塵封的歷史課本丟在桌面。

神算先生老看我們對著數學題苦思不解的模樣皺皺眉頭，嘴裡炫耀著自己在學生盛世的時候，從不一味專注于數學，卻能在考試里神奇的得到高分。他北方人嘛，有一手人肉計算機的能耐也不會太稀奇。

如今學業漸漸艱深，像皺紋一樣有了歲月的樣子。在算式上架設著重重陷阱，你握著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翻山越嶺攀過毒草荊棘才尋獲你久候多時的寶藏。

中六的數學多多少少的擊垮了大部份學生一路以來的恒立不倒的信心，起初不知天高地厚，以為第一年的大小考都能維持在七十五分以上的我開始掉以輕心。慢慢的，一起走到決戰的年中考和預考，我已經（也包括所有人）曉得何謂困死在一個算式百思不得其解的絕望。

中五以前的學術成就，來到了中六頓時化為一縷純粹空談的青煙。

難怪貓教授說得爽快，要是得到甲等的話就賞一百塊，呵呵。還替她的錢包空擔心了一場。

【Never mind，God will give me money。】她露出狡黠的笑容。（難道數學老師都如傳聞那樣料事如神？）

今天連連敗給了函數的題目呢，平時瞬間就能熟練的因式分解，突然間套入不了題目的邏輯。光著急腦子卻使不上來，看透提示的思緒遍尋不獲，考官指示令下，戰事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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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忽然想起了多田老師，他看著困惑不已的吉田說了些話。

【如果不是從頭到尾由自己去尋找的話，就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吧……】

“ 要是老師面前有一個找不到解答的問題，你會怎麼做？ ”

【沒有答案的問題？】

“ 嗯，像平行線那樣沒有交接點的問題…… ”

【我想我會竭盡全力去尋找答案，還是不行的話，只好轉向其他問題了。】

“ …… ”

【但，沒有答案的問題，不去做又怎麼知道沒有解答呢？】

要尋求答案，唯有放手一試。

雖然有時還是會反駁自我的理智，不厭倦的省思這些刁鑽的數字遊戲解答，背後到底給了自己什麼樣的意義？

暫且不管了，反正除了科學家工程師的工作需求以外，平民上菜市殺價又用不著微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