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輕快鐵想家的時候,就轉左;搭輕快鐵想妳的時候,就轉右。 |
寫給我們:
我們,是在我學會從眾聲喧嘩中找到指認出自己的方式後,才重新認識的。道德課本將獨處的方式輕輕藏匿在我們自小夠不著的高處,教科書經篩選過的課文都教唆我們要合群友善,讓成堆成堆的孤獨患者覺得自己正在生病,找不到治病的藥,打死也不願找心理咨詢怕被當成神經病,於是老在做著無聊的事日以夜繼重複無聊的生活。不曉得哪個轉角瞬間遇見了詩,蜿蜒崎嶇的羊腸小徑走了一回,並在出來後終於變得異於常人,為此感到驕傲。當言語無法讓我們達至理解,偶爾就畫地為獄成為孤島,待周圍的海潮一波一波將我安撫。
我們,也是一個哀傷的詞語。抱歉我思量許久仍想要那樣說。有次一個人的時候,我讀到宋尚緯的詩,想起許多曾經認為是同在一起的人們。我們極可能只是因為神明和夢而相互聚,只是林間靠得很近的葉片,換季的時候,水懂得變形,路也會解體又重構,反反復復終將要在支流裡飄蕩的獨木舟上醒來,反反復復。只是每每想起這樣的我們,我幾乎都下定決心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相見了,可不管如何捂住耳朵往哪一條思路奔跑,蟋蟀就在無法分辨方位裡頭嚶嚶的叫。企圖挖掘地洞,將自己埋得很深,挖到地球另一段也沒有關係。
我們,以及關於我所剩無幾的愛,還有什麼更壞的嗎,謝謝妳願意撿拾這些支離破碎,划手的尖銳有時候連我也被割傷。我知道有生以來就無一物是完整的,只有回想的時候才奇跡般美好的發生。若擁有的就是失去的開始,大概值得倍感慶幸的是撲火的我們。孫悟空在灰燼里熏出火眼金睛,而我似乎在目眩中看見未來,對不起妳在的時候我不能制止幻想。此刻我們是伊甸園里偷偷舔舐禁果外皮的愚人,任樹上垂下的蛇肆意將我們纏繞不放,在躍躍欲試和不敢造次之間,我把世界抱入懷中,來不及清醒就沉沉睡去,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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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我無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辯解,
因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礙。
噢,言語。別錯怪我借用了沉重的字眼,
卻又勞心費神地使它們看似輕鬆。
—— 辛波絲卡《在一顆小星星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