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多寫寫過去的好多事,其實只是生怕往後無法還原記憶原有的模樣,而我僅僅能依靠並且相信的感覺,就只剩下這裡的記載了。—— 隱行人。

慶倖自己正沐浴在文字大染缸裡的其中一角,不用做大時代的思想家,純粹小眾心態的蝸居於內,不時歡悅或哭訴,讓它們都變成無法剝離我的一部份。—— Sci Wong

陰陽眼。持有者

時光旅人。入境指數

2013年6月30日 星期日

你敢不敢?

找一個時刻給自己顯得卑微,平凡度過一天,免得明天生活的姿態過於高傲。——(題記)


另一個週日的英文課告一段落,領薪水后朝書記溫蒂姐微笑慢步走下一樓。

口袋裡裝著母親在上課前遞給我的車鑰匙,沿著店屋下的走廊走去,身邊的汽車維修店有機械聲來回撞擊的聲浪,喀噠喀噠敲打著午後單調的節奏。不出五十步,穩妥站在原地已經三小時的普騰傻瓜在前方露臉,於是按下在車匙上的解鎖鈕,普騰傻瓜應聲【叭啵】一次,我打開後座車門將背包放好在後座座位上,再安然坐在車子里。

【總該要自己學著一個人,我不能老在你旁邊監督啊。】

或許因為剛剛上手,并不習慣在調整好座位和倒後鏡前發動引擎。

鎖好車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里一切是因靜止而鳴叫的蟬,唯獨意識清醒著,等待被啟動。經歷將近一分鐘的閉目,心理上煞是像對自己伺機而出的勇氣踹下一腳,然後勇氣扭動了車匙,驅使全身血液都豁出駕駛盤、刹車器、油門、手刹車還有自動排擋去。

於是車子戰戰兢兢在窄小的巷子側身穿過,畢竟是單向道,違規從反方向駛來的車輛不多。

母親交代過想吃培福面家的餛飩面當午餐,我打開左側的方向燈,轉到店屋區外的路口,追著綠燈飛馳而過的車輛更多了。無驚無險,車子安全抵達買午餐的地點。

提起兩大包餛飩面回到車裡,我按播放鍵放一首梁靜茹,再將手機的擴音器調至最大。然後,開始盤算回家的方向應該怎麼走。先沿著店屋繞一圈回到剛剛轉進來的路口,接著左轉進入大道的天橋底下再掉頭轉進反方向車道便行。

可難得一次老媽讓我體驗單獨駕駛,我決定兜遠路回家,熟悉一遍自己到訪過的地圖。道路跟隨駕駛盤迂迴婉轉,空調也庸庸碌碌的滲透車子的空間,窗外灑進淡淡陽光,母親常用的黑色塑膠遮陽屏平躺在駕駛座隔壁,因為長期經歷暴曬而長出了塑膠才會有的皺褶。

一邊開著車,我回憶了一下剛在課堂里派給學生們念的一篇短文,題目有關【大馬式英語的特別之處】。討論期間,我提到最近在網絡上當紅的林大詠短片系列,裡頭有部片子叫《大馬人說華語的方式》,激起了某些學生嗤嗤的笑聲。不過想來我這當老師的還真會扯,從一個簡單輕鬆的短文談到了學習語文的目的,更甚的是連自己星期四的“ 江成博式 ”講稿也一併搬了出來,嘮叨著今時今日的教育體制直到下課時間。

汽車外的街景緩緩滾動,略顯今天駕駛座上司機的平凡。曾經常會乘車途徑的街道,終於到了需要靠自己本事去探究的時候,光憑前人授予的記憶其實並不充足,才驚覺平常竟忽略掉了諸多視角上的細節。頓時體悟到:原來路還可以那麼走。

一路上幸運的沒有被人鳴汽笛,只是被后方不耐煩的司機超車過一兩次(雞蛋糕,我都開到七十了好不?),終於回到了住宅區外的保安亭。亭內的保安們幾乎跟我混熟了,加上他們慣性的禮貌招手,我都報以微笑。

降下車窗,我出示住戶的車卡往掃描器碰了一碰,隨手順便丟掉了六月累積下來那些鬱鬱寡歡的心情。

明天就會有屬於我脫困的空氣了,煩躁不堪的月份,我們明年見。

倒退泊車還不是我熟練的技能。
後記:

昨天發現季羅恩在網路上發出了一封封給不同時空的信,我猜這種行為和在時間線上鑽孔窺視有些許的相似,即為繞了一趟遠路檢視昔日的種種,同時也想像著將來面對未知的忐忑。困在如此立錐之地,也好像漸漸在淡忘,忘了問問過去的他究竟過得好不好,抑或是再給當年懦弱懵懂的他一個擁抱。

劉若英不就有一首歌叫《繼續,給十五歲的自己》嗎?

思考著怎麼開口,老二打斷了我的思緒。

【喲,這小子竟然要開老爸車去跟朋友逛街啦?】

2013年6月23日 星期日

回鍋往事

事隔一年,青春開著回程的車由鮮味的咖啡館原路折返,將往事停靠在火鍋店烹煮飄香。—— (題記)


火鍋瀰漫青春列車駛去所散開的煙霧,回溯到遙遠卻仿如昨日的二〇一〇。如正班長所言,想起這夜,時間又晃去好些歲月。那天不知哪來興致,加入了二十多人打邊爐的行列,可能當年已經難耐只和家人度過生日的十幾年頭,厚著臉皮騙了中五同學一餐自助式火鍋料理。

小白苦笑說,那些年的長假當真和目前準大學生面對的長假比起來,更是令人彷徨。十七歲邁進十八歲的空窗只需要翻過五月的坎,隨後就又是另個安穩踏實在拼命學業的一年半。結果,一年半飛速結束,這段拉鋸戰被延長四個月,如入學中六時升等的學術知識繼續考驗著踏上旅途的挑戰者。


正班長曾經渡過的空窗長河,趁著茫然那刻以后再蘇醒,也將我們悄悄推送至此了。

六月貌似剛剛蒞臨,然而睜眼醒來已是將近月尾的二十二。去年的這天正逢學校運動會,大家擦掉中午教人揮汗的烈日,換上一盞咖啡館的溫暖吊燈慰勞彼此的疲累。話說小白開車途中聊及今年的運動會出了些狀況,士拉秧市政廳以維修體育館跑道地面為由禁止一切租借。於是校方下令今年運動會僅運動員能出席,小白大歎體育精神與奔騰氣氛已逝,另方面來說這算是非運動員學生免於曝曬的萬幸嗎?

小白駕著普騰一路來到高速公路底下,女王坐在駕駛座隔壁,三人沿途相互問安寒暄近況。半晌,安靜下來聽小白和女王談起聖約翰救傷隊的訓練班瑣事,電臺此時傳來一把似曾相似的男聲,乍聽之下它唱到了副歌:

【這段少年時間,既然昂貴,大好青春要盡耗。】


男聲是四十五弟最近給我介紹的香港歌手許廷鏗,說這期間聲音聽得順耳,漸漸也愛上了藍奕邦給《青春頌》的詞曲操刀。論自己聽過的粵語歌曲,《青春頌》是充斥唱片行、媒體、市面上情歌以外為數較少的【社會性】歌曲,和謝安琪在《第二個家》專輯裡頭的某些曲目有異曲同工的社會觀。

我們有否一念荒唐,抑或沒有耗盡的瘋狂,可以讓我們抬頭去找出走的勇敢?

汽車泊好在一棟極為陌生的商場,是我從未踏足的帝沙花園城區,應該說我很遜?這種高檔社會來回出入,喝下午茶再走進俱樂部狂歡的住宅區,就連在湖邊散步的小狗也神氣得擁有自家打盹兒的座位。

這一切統統居住在我的生活圈以外,要不是同學生日我也不會有來花園城的機緣。

被大夥的腳步領著進入商場一間火鍋店,起初並不清楚慶生地點是火鍋店,其實是在瞧見招牌用英文寫著【火鍋】才明白過來。


班同學由各自忙碌的辦公室和補習社抽身而出,像當年從繁瑣的課業和社團活動鑽空子那樣聚首暢談。或許因為大家所認知的昨天不遠,銳減的見面機會才不致令人無話可說。笑柄依舊引用我們青春里累計的故事,我兀自為此而感到僥倖。

昨晚午夜向女王壽辰道賀,見面后於是直接問起她阻滯重重的邦咯島之旅,浮潛時不經意吞下鹹鹹的海水,和一地比巴都丁宜海灘更加幼滑的沙。副班長冰冰因有事而姍姍來遲,飯後閒聊的環節早在她抵達以前開始,一桌人唯獨剩她在夾著火鍋食材投進鍋裡燙熟。


撐著溫飽的肚子離開火鍋店,王夫人和榴槤公主私下預謀些什麽,找個藉口上了廁所。等到她們拿著兩個棕色塑膠購物袋現身,才一手指著商場對面漆黑中透著昏黃街燈的湖邊。

走,大家遊湖去。

【你的糗事真的要讓我說上二十年嗎?】小白在一座橋上失控大笑和榴槤公主鬧了起來。

二十年這個詞顯得遙遠,我記起文件夾里準備保存十年的聖誕卡,仍未度過第一個十年的我們大家,何來撐多個十年的勇氣呢?顯然,一切無解。

晚風使神智更顯清醒,夾雜些許燥熱粘膩,跟近來的焼芭活動布下的十面埋伏想必有莫大關係,是煙霾蔓延進入首都,情況不算糟的第一天。


眾人在湖邊某張長凳附近歇腳,慶生策劃人終於拎著裝好禮物的紙袋,一步兩步蹦上充作舞臺的長凳。兩位壽星女被邀請上臺領取禮物和生日蛋糕,然後交由班長領唱生日歌,接著起哄要許願后的同學說出第一和第二個願望。

難怪策劃人老早便向我問起發送電郵的事,說遠在亞庇的莎莎童鞋把一封郵件發了過來,卻因遇上網路接收問題而作罷。於是,王夫人決定犧牲自己的電話費越洋撥通了莎莎的手機,讓大夥圍著電話微弱的擴音器聽莎莎唱著生日歌把一句祝福傳過那片南中國海。


通話掛斷,大夥說起七月尾的亞庇之旅,行程簡報和一些登機需注意事項。

恰巧看著藤井樹的《回程》,我開始思考此次旅行的意義又是什麽。循環的日常讓我過得愈漸迷失方向,我總要在冒險精神被沒頂以前找機會讓自己出去走走,好比脫離目前的三角陣(已經沒做臨教的小白比我早一步擺脫了困境,一個多月內把我借他的三部小說全數看完)。

可能要真正的被流放,才能制造動力找回遺落在心中一偶躲藏著,原來的自己。

我想親眼看墨契藍告訴我東馬的那些好地方,更想細細翻閱造就今日的每個轉折。


旅行的話題撩起缺席同學的興趣,小白打岔道最近旺季出現廉價機票,一查之下原來還比上一次預先定好的機票來得更加便宜。王夫人就開始煽風點火,哎這趟那麼有意義的旅行怎麼能少了你們呢乾脆一塊去吧去吧……騷得在場的女王和打不倒男孩心癢難當。

時候不早,同學們動身繞湖走回商場泊車位,上車回了家。

到家后掏出手機,自動偵測到了家中的無線網路連接,因接受面子書和電郵通知逕自震動著。後來,電郵信箱收到了莎莎親自為同學錄製的生日祝福留言。

回家路上,噴嚏先生一臉爽快,提議下星期六在他家辦生日會。

逃出生天的七月就到了。


小記:

今天慶祝的,不只是某位同學的生日,也保溫我們一些美好往事。儘管將它們回鍋翻炒個二十年,也風味依舊。

2013年6月17日 星期一

早點回來


他在猜想昨晚相見以後她是否就此失眠了。

回程的地鐵站月臺,他向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高舉然後擺動右手手臂。

市區裡頭的某一間餐館,她和久違的同學朋友圍坐一台。桌上菜肴蒸汽瀰漫,被一副暖黃色的燈光照得窩心,眾人起筷,吃著聊著爆出一些笑點,愉快非常。飯後大家仍然興致未消,重新倒翻一遍中學生往事,他就坐在隔壁,聽見她說想要出大街上吹吹風,逛逛街上的書店。他會意,隨後跟著走了出去。

華燈初上,街邊的車流像紛紛湧進市區的水,逐漸堵塞住道路。也許是剛才的飯菜吃得撐,趁著消化所的談話變得斷斷續續,反之一直被城市夜裡鼓噪打岔的時刻居多。

【這陣子所積蓄的不眠,終於換回了我的歸途。】她抬頭,看著光害遮蔽的夜空開口。

他想繼續搭話,卻突然又合上了嘴,耳邊只留下筆直大街上兩串默默行走的腳步聲。


足下


下午結束一堂英文課,家裡無人載送,又不想再度勞煩柯院長的坐騎,於是向書記交待幾句復又走離中心。

在補習社附近的加油站櫃檯買了手機加額號碼,正欲攔截正在附近停泊的德士,德士已經踏下油門揚長而去。不知怎的心血來潮,便很乾脆的決定徒步多走一段路回家。順著街道下坡,沿路經過森林局保護區附近的路段。縱是接近郊區,車輛往來並沒有很少,前行方向直去是士拉秧廣場,後頭反方向則通往甲洞區。引擎的咆哮幾乎掩蓋林葉間的蟬鳴鳥叫,硬是在原屬自然的土地上樹立開闢的跡象。柏油路右邊的藍色鋅版在今年(忘了,也許是去年)卸下,遭神手鏟挖而流溢的紅泥已經不知所蹤,反而多了眼前一排漆上灰黃色系的店屋。

曾試過提著兩袋笨重行李走進漸入夜幕的道路,那時第一屆文藝營結束不久,自個兒回到離家最近的鐵道站下車,步行良久不見任何巴士的蹤跡,最後就在此處,得一位友族電單車騎士相助(竟也毫不顧慮就跨上電單車),安全到家。

然而,這天我認真踏實的踩著路邊枯葉泥土和碎石走完了那條道路。街道上行走我不禁想起大廣的身影,當時的我們頭上頂著夕陽灑下的光,徒步同行抵達車站。方才擱下肩上的背包沒多久,馬不停蹄的歸途已經追到大廣的前面,於是他又乘上晚風快步轉左,沒入斜坡上的余暉消失不見。和大廣常說話的不過三兩個,更多的時候,是我把他一個人的孤寂盡收眼底。

走在道上,皮膚底層定是被什麽更強大的事物在支撐著我們的腳步,和腳下邁開的不安抗衡。比我更加擅長於步行的大廣,也許老早便領悟了這個道理。

可能一直因不安分而遠走的我,最後才曉得,自己終其一生反叛的,是多變的路途所雕塑的內在。

雖是眼不常見,但要堅信,路上還有人與你風雨同行。究竟能不能遇上,是方向的問題。


2013年6月16日 星期日

詩體解剖


—— 寫給握不住的她。

《不敢揮霍》

我收起所有假想的機率

與沉默私定終身

妳抵住兩顆凝結的回眸

只一霎疏忽

能否就此讓血流失控

站於擁抱的臨界

在觸動中輾轉反側

欣慰掌紋間及時鬆開的紅色繩結

賞心的煙火

的確,僅是彼此悸動

距今回頭

離燈火闌珊心湖湖畔不遠的夏天

對面還有妳描繪柔情似水

望去,都是我在透支妳崇拜的化身

《自作憐惜》

何苦痛心直視夢醒時分  如妳

轉身揚起淚痕拂過風中依依

掙脫謊言使然

卻無法止住橫刀劃過的暫停

細數傷痕直到時間呆滯

情詩仍在錯愕仍在

緩緩流過胸口依舊

但已無法掌握脈搏  如愛

漲退不定的

來勢洶洶將湮沒妳內心惶惶

怯步于跋涉的驚恐

佯裝退路全無

徒然想盡辦法

仰望在親吻堆砌  永恆聳立遮天的巨壁前

久久不能遠行

《守護天使》

坐在雲端他放飛風箏

手持雷達等誰途徑這

讓緣分靜待春暖花開

曾經誤認她掠過天際

拍動雙翼不凋零美景

守候光環再發亮之時

原來已無需施捨溫暖

當天涯恰要為她引航

他折叠追尋的無線電

誠心地祈求秋波一現

抬頭遠眺天邊殘陽上

天使身著堂皇的羽衣

乘搭最後的晚霞翱翔

只留他逐一扑空浪漫

無法飛抵天堂的興嘆


【P/S:請將切割好的脊椎正確擺放。得之你幸,不得,我命。】

2013年6月13日 星期四

跨境


清晨增江老家的木凳上,我精神奕奕的身著正規服裝,白色長袖襯衫搭配一條深藍色長褲,穿上黑襪黑皮鞋,就差那麼一條領帶。若非需要面試,我壓根兒沒考慮領帶的重要性,好歹今天也是個大日子,衣著理應要完整意識尊重大會。

飯廳附近某扇木門后隱隱竄出躁動的腳步聲,我循著那陣窸窸窣窣的微小聲浪摸到門把,推開木門。

門後是佈置簡陋的木製舞臺,沒有花卉佈置,沒有豔紅布幕;而在場每位出席者安處各自的位置,等隊伍緩緩爬行彩排流程一回。察覺門後有很大異樣,並不多理加會,頒獎儀式即將開始。決不能遲到,免得獎金遭到校方扣留甚至沒收。沒系領帶的情況下,我仔細看過上衣是否有不該出現的皺褶,免得惹貓教授一番訓話。

啪。

記得這時突然被誰拍了一下肩膀,就說有要事辦請趕快跟我來,原想拒絕卻暗暗將不滿壓抑下來,依然說【盡力】答應了幫忙。火速完成瑣事,回到會場木門前,身上西裝褲和長袖襯衫憑空消失,身上穿著的是日常便服,短袖衣服短牛仔褲。門檻前猛然止住腳步,看著臺上連連抓出衣著不當學生的老師,再看看領獎者各個衣衫整齊,頓時不敢跨前。

母親的聲音叫住我,一臉厭惡開罵說為何洗衣機內的衣服沒曬,說罷即刻強拉我的手走進屋後,不留任何容許我反駁的機會。家務剛要開始,木門後此刻傳來微弱的麥克風回音。

頒獎儀式已經開始,回頭望著母親狠狠盯著的眼,我瑟縮肩膀蹲下對著水盆,默不作聲。


令我停下手頭上工作的電話打響,接起來是打不倒男孩的聲音。

【我以為你遲到就算了,怎麼你今天居然缺席頒獎儀式?】

惶恐不安的哀鳴此刻爆破,雖然安靜無聲,聽見只有落空的痛覺。於是氣憤回應電話的提問,開始抱怨自己的不幸,順道也痛心疾首計算著損失。

“ 畢業后,老樣子還是遲到。 ” 說著又想想,這不打緊,我還有一份貓教授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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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二十五分,昏暗的房間透出客廳神龕所散髮出來的橙光,我下意識撫著胸口,好慰藉失望所帶來的落寞。

父親駕車把我和三弟送到中學,經過大門向印裔保安大姐使一個顏色,她會意讓我進了學校去。涼亭內聚集三三兩兩的田徑隊運動員,於是找了個空位放下背包。

望著門外陸續進入的教職員車輛,保安大姐將手伸進保安亭一角,似乎按了什麽學校大門便喀拉喀拉兀自移動,有城堡大橋緩緩落下的錯覺。看呐,學校大門都裝電動門了。


奇卡米準時在集合時間前抵達集合地點,期間見過了她乾媽,也是我那年的中五班主任。話題依然離不開升學和考試成績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她說著忙問她乾媽拿了教師節節目流程,嚯一看之下不得了,頒獎儀式是一小時後才開始。

目光投到遠一點的行政大樓上,那裡竟多出了一塊二極管顯示器。浮動的一堆紅色光點,拼成了【Learn A Word A Day】五個英文單字。

無奈四處在校園閑晃,途徑食堂有大批銅樂隊樂手馬不停蹄的整裝上陣。見過瑪利歐、花大姐、小花、小哈利,還有已經正在當臨教準備上大學的小羊,高興著自己藉助網路之便,才不致對學弟妹相貌的微差而感覺不熟悉。

【話說妳去找魔特勇者了?】

“ 放心,社團活動的時候一定跑去找她。 ”

【嗯,總之別讓本校蟬聯的創作比賽總冠軍斷後,多拉點人上來分擔比賽壓力呵呵。】


食堂出現一群中六生隊列,看起來是比我們小一屆的學弟妹。

於是立即抓著龍弟問起在網路上聽說來有關新教室的事,他回道正好大家要回班里放書包。二話不說跟了上去,果真來到當年牙醫護士為我們檢查口腔的房間(文商班的新據點)。隔壁曾是棄置女廁改建的房間,傳聞是校園靈異事件的劇場之一,如今也變成數理班的新教室。

這就是龍弟在狀態里提到:半塊白板,橫隔零點八米,前後桌子間距也僅有零點四七米的窄小教室。裡頭沒有窗口,但有為校服務了將近十年的冷氣(如校方曾經允諾中六生應有的舒適學習環境),礙眼占位的洗手盆看來是被擋了在後面。

加上學生的書包,還有佈告板上的海報小冊子,什麽也沒有了。

龍弟笑言,十八羅漢正好迎來他們最艱巨的第三學期。在權威命令下壓榨塑形,他們會吃著苦慢慢長大的。倏忽覺得此次回歸中學生涯的駐紮地,過去學校裡熬過的日子于腳步下遊離,我再度感覺穿上了班長飛奔往來辦公室的鞋。

然而,這樣的奮力只爲跨越時空的相繆的距離,一如健三拼命挽留,腳步踢踏下所能聽見的奇跡。


【此去人生公路,限速120,路過回頭不准停。】妳在林葉的剪影下釘好了一塊木牌,那是在我問妳能不能循著樹蔭走回校園之後。

看來飲品店之約不能在時間面前有任何舞弊行為。

轉身離開回到食堂,窗同學已經和午睡師傅在長椅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對面則是紅傘的鄰座小翠。窗同學打扮醒目,頭上擦過髮膠,已經突顯一副社會新鮮人筆挺的風味。反觀自己一身長袖襯衫深藍色長褲,還真不得不罵自己的模樣是如此不倫不類。


或許是仍未邁入二十大關的膠著,我卡在成熟與不成熟之間,脫離不開,只好用自己並不老的藉口塘塞過去。

領獎舞台前,我不改隨時隨地拍照的癖好,眼珠從不停歇的在尋找值得留影的畫面。我來到窗同學的妹妹阿潘面前,她是今日的司儀之一,一襲印裔傳統服裝(她說是奇裝異服,她哥說真難看得嚇人)的卻引人矚目哈哈。


大塊老師一一念出隊列裡優秀生的名字,隨後報上誰又得了多少個甲等。

聽見大塊老師極具激昂帶一種【好戲在後頭】的呼聲,他叫出我的名字,臺下一陣轟響的掌聲,臺上劉校長是一臉如沐春風的樣子。

【不管小學中學,你都是傳奇。】正班長你過獎了,我不過是現實世界里欺世盜名的騙子,上大學照樣挨苦,踏入工作如常地被折騰。老實說,獎金傍身是我暫時感到安穩的事,貓教授笑笑恭喜數學科的甲等同學,慷慨掏出錢包將之前答應過的紅包塞給我們。

“ 期待你們大學錄取的好消息。 ” 語畢,大家各自散去,留我在涼亭下等候,為這篇章做點准備功夫。

老地方,轉角。

在轉角處吃過一頓大碟咖喱飯,肚子撐得不行,還到校門正對面的家庭式飲品店買了一杯摩卡口味珍珠奶茶,再走回亭子下看藤井樹《流浪的終點》。

身後不遠的舞臺處正鬧得轟轟烈烈,有本校巫裔校園歌手茵丹的驚豔歌聲演唱蕭亞軒,然後吹過強烈的韓風舞曲,尤其鳥叔的江南格調和紳士風最為洗腦。我忍不住抽出口袋裡事前準備的耳機,插上手機的聲音輸出接口,準備播放自己鍾愛的清單,陪小洛流浪一陣子。

怎知突然掠過耳際的細碎風聲有隱約的蕭瑟(即便是耳塞式耳機),嗡嗡聲讓正要按下播放鍵之際的手就此打住。

於是我放著不管,任風聲灌進耳朵,當做閱讀的背景音樂。

涼亭遇詞人,暢談過往事。

後記:

剛到學校的七點鐘,手機在褲袋內發出震動,是突然連上學校附近的無線網路然後的面子書動態通知。

一個和昨晚睡眠時間略同的動態,和一篇部落格分享。

我問天涯有沒有看過敷米漿,天涯說看過《你那邊,幾點?》,也因為這樣,她常常會問遠在海角的人們同一個時差的問題。

而當我問妳在那裡究竟時差多少的時候,卻得到妳一口篤定的回答。

沒有,和你那邊一樣。

慢慢等

早上一直盯著顏色偏藍的故障螢幕,重新安裝媒體編輯軟件,進度緩慢。

主機恢複出廠設置期間出了岔,想也是連接螢幕輸出電纜的接口惹禍,無法重啟的窘迫境況下三弟將主機電源關閉。結果待開機后作業系統是意料中的無法運行,扣在發生錯誤的死結,心情有點落空。

【最好電腦故障不修,讓我少費心多一件事。】極度抗拒科技產品的母親看著顯示器的黑幕釋懷般鬆了口氣。

靠著手機免費即時通話功能找到幫手哈曼,發過來一個作業系統映像鏈接,被運行錯誤的陰影糾結下還是將文件下載,安裝軟件置入隨身碟的時候依然惴惴不安。忙過中心內的教學事務回家,以防重啟在出現故障於是將主機鏈接廳內的液晶電視螢幕。

接著的事情,就是呆坐在安裝視窗散發的藍光中等待,進度由零跳至一百巴仙。


那天早上手機鈴聲附上一個不熟悉的號碼撥到房間里。

是校方通知中六生回校領取獎金的一通電話,說話的負責人是校園內專職情報員兼生物科主任。恭候多時的嘉獎典禮同教師節慶典落在同一日,正逢端午。社交網路群組發佈的消息說一科甲等有五十塊錢,但根據今年改制所影響,凡得三科甲等或以上才會頒發獎金,於是留言欄內多出一陣怨聲載道。

新分頁的學海部落彈出幾個提醒,最近發佈的小說貌似有人給予回應。著重於對話的語氣、稱呼上,論壇會員提供出頗有實用性也具有思考價值的參考意見。另方面因傳達了想要的溫暖而感到高興,期待哪天夜夢又為我帶來新穎的畫面分鏡。

等學生小琪這時在門外輕喚我的名字,才戀戀不捨從虛擬世界抽離,開始長達三小時的精神智力拉鋸戰。課至半晌,趁學生練習偷偷神遊,稍微計算假日僅僅餘下的日子,離七月中約莫二十幾天。它捎來中六生枯守的學位通知,也預示著北方遊子暑假到臨,寶島念大一的朋友們汲汲營營迎戰期末考,我們規規矩矩做兼職度日。

我能聞到面試的星期四,理學院禮堂內散佈靜謐的氣息,只有問卷紙被翻閱的摩擦聲。眾面試生等待被叫出面試房間的編號,隨後魚貫接受各種提問,而我的答覆時而流利,時而口訥,只能笑笑說抱歉讓我重組一下。

就像小陸告訴小洛的,面對未來,無從定位的我們站立得如此尷尬。仿佛那些進退兩難的感情事一樣,我們迷惘,卻也在感歎、尋找它們。

結論出來:在不同的階段上,生命自會出題等待的考驗給我們。


2013年6月7日 星期五

寄居書屋


【我在茫茫的,一望無際的書海裡。】—— 摘自2006《恐龍記事本。書韻》

錦聰老師的點評我依稀記得,也銘記於心,成為我一直以來從不逾越的誡命。但假如要從那篇薄弱的文字中敘述閱讀所伴隨的童年,實在不得不嘆一句力不從心。心靈年幼,只有純粹閱讀,純粹快樂,不用很複雜的道明一個故事深沉的寓意。

換做是現在,你每天必須接觸世界染缸潑來的顏料(甚至千奇百怪的液體,包括強酸和餿水等添加劑),還要努力擦拭備受污染的思考力。完事,費心思專注在某一行字上,讀一句便陷入沉思,或者在揣測作者暗地裡密謀的情節,也許在想閱讀本書的意義何在,可能某些深刻的話語能夠被引用跟現實觀念扯上些許關係。

總之看書都沒中二以前來得迅速,我大膽猜想自己找到了【閱讀速度驟減】的病因。

然而天性即是天性,咬文嚼字的緩慢並不阻止我持續買書的慾望。像是近期書展廣告常見於報章廣告的季節,就迫切期待有人邀約上書展去,縱使超出一般上的開銷,在印刷品上的消費從不手軟的去榨乾自己的錢包。

爲了把故事好好封箱,我們用心爲它們量身定做,刀功細緻的嫁衣裳。—— 書的裁縫師

探索本身是永遠的飢渴,只要人還保留著求知慾,便會有不同形式的投射,閱讀是其中最為傳統、且廣泛使用的方式之一。加上本人極不喜歡虛耗光陰,無事可做的零碎空暇便看書寫靈感筆記,即使上廁所開大號也不忘從櫥里抽出一本書,鎖上門,坐好在馬桶上看。(不便透露書名,相信被作者發現他們會崩潰的)

幸運的接受過母親懷孕期間的胎教,聽說那時候她很有毅力的在啃著《女性百科全書》。孩提時期則常被鼓勵多讀多寫字,頓時也好奇讀者們的童年裡是否出現過哎喲喲老師的英文教育影片?

兒時鮮少主動接觸小說文類,反之書櫃玻璃鏡的對面擺放的多是百科全書等等科普分類書籍。


科學課本有雲,天外有天,透過每張絢麗的天文圖一覽浩瀚宇宙是何種形狀。此外也喜歡仰望夜幕晴空萬里的眾星子,尤其記得堂姐阿桃告訴我獵戶座一線排開的三顆星星,俗稱【獵戶三星】。關於獵戶座的希臘神話,眾說紛紜。多數版本提及獵戶座其實是海神波塞冬的一名兒子 —— 巨人獵手奧利溫的化身,然而後續故事很多,結局也迥然不同。

據(某個版本)說奧利溫的死因是:中毒。在他得到狩獵女神阿爾特米斯的愛慕以後,發覺黎明女神艾沃斯也愛上了奧利溫,為此心生妒忌,派遣一隻蝎子蟄死了奧利溫。(女人的妒忌心真可怕呵呵。)死後的奧利溫升天化為獵戶座,而蝎子竟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而產生【天蝎座東升,獵戶座西下】的天文現象。

五年級跟父親來到中華大會堂的中文書展,展出多是來自中國出版的書籍。四下遊覽,無意間碰到《宇宙的琴弦》一書,內文詳盡講解宇宙結構,從微觀角度探討基本粒子屬性延伸至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當下毫不猶豫,樂觀的以為這書看著看著便能有所理解,很快地付了錢。事後因基礎知識不足,無法全然瞭解當中原理,充其量知道科學家原來已經發現誇克粒子的存在,然後相對論一些簡單的微觀現象。然後【波粒二象性】這類要等到中六物理課才能略知一二的名詞就已經不得而知,更別說嘗試理解那書討論的主題:弦理論了。

可是總覺得翻過那樣的書,仿佛就能變得厲害起來。(同時它也奠定了自己預習和越級學習的幼苗。)

如上所提,小學期間閱讀過的小說文類其實少之又少。


有印象的應該是鄭老師的《M國的少年禮》、馬華兒童文學作家合集《小野馬》還有馬克吐溫的《湯姆歷險記》。那個年代還沒有嘉陽出版社的《小君》,紅蜻蜓出版社也仍未活躍起來。然而僅僅讀過的這些故事,卻記得不大清楚了。

能夠讀完《三國演義》羅貫中書寫的原文,是我至今為止感到極為不可思議的一件事。那時正好流行 Play Station 2 的電動,家裡買過一台,裏面有款名為《三國無雙五》的動作遊戲。電玩遊戲里的沙場上殺得興起,但不忘瞭解個中劇情發展,就這樣保持著對遊戲進展的刺激心態,竟然耐著性子將一百二十回的長篇閱畢。


讀凌天涯《間隔年記事之一》,書香便在此刻從木櫃上蔓延至桌沿,於是決定暫離手提電腦,提起一本剛翻過三頁不到的藤井樹。

真正意識到馬華文學的存在,其實是中二期間被黎紫書《無巧不成書》所震懾的時候。方路在推薦文中寫道:【小說是她的武功身段,殘忍的書寫是她取之不盡的創作泉源。】

一個雲遊四海,曉得說德語的高人,能達到睜著眼睛使用名為【小說】的手術刀自剖的境界,於我而言是何其怪誕的未竟之地啊。《這一生》往後的作品如《告別的年代》和《野菩薩》,愈顯她出神入化的筆觸。後來涉及創作比賽到開設部落格,有名系列的詩集散文小說伴我走過了無數寂寞的書寫。

簽購網路服務以來,社交網站的忙得不可開交,借此結識在地的默默耕耘的寫手,有的雲集論壇,一些仍守在自己的部落格裡發聲。追蹤博客動態將近一年半以上,靜坐閱讀的時間不經意間便悄悄被啃食完畢。

目前,我努力於尋覓純粹因閱讀便感覺幸福的自己。


最近囤積起來的讀物,應該足夠我在未來大學宿舍生活里好好消化。

後記: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名偵探柯南的粉絲,若非新一老在漫畫裡不厭其煩地將福爾摩斯柯南道爾掛在嘴邊,我想我也不會鼓起勇氣去找《福爾摩斯全集》和丹布朗系列的原文讀本。

一讀之下,方曉原文更貼近西方風味。(下一件案子是冒險記的《波士堪谷奇案》,該準備好放大鏡,醒醒腦子了。)


偶爾透過網絡觀賞日語中字的最新動漫,偉大航道上追著路飛的桑尼號下海,熱血的舉起拳頭說出自己相當海賊王的夢想,多麼過癮。

有時候會認為看動漫激發鬥志遠勝你去讀十幾本勵志書。

寫完就看書去。

2013年6月6日 星期四

不孤獨

封面女孩嘉涵被拍得煞是好看。

乾脆由這一本第五百零六期的《蕉風》開始說起,收到該雜誌是昨天的事。昨天早上大約十一點左右辦公時間,父親店裡的差事湊巧要在住家附近辦。完事後,父親臨時鬧肚疼打算直接回家紓解,於是從家門口突然冒出來。

進門後,他遞來一封來自南方大學學院的信件,收件人的署名正是本人的名字。裡頭厚實的裝著些什麽,拆開來才知道是《蕉風》雜誌,但之前並無訂購還是郵購《蕉風》,大多從書局的書架上拿來翻閱過。

經過仔細端詳,封面下方的白色字體印著【九字輩專輯】,隨即明白是編輯部的一份心意。

本期的專題正是關於去年九字輩始業禮的交流會,當時還是身穿校服的中六生。那天拉著小雪和紅傘到訪參與,遠在汝來的咩和麒麟據說也共謀提早由校園潛逃出來趕赴交流會。承蒙主辦單位和編輯不嫌棄,邀我當那次交流會場記,之後還被編輯部要求徵用照片,頓時感到非常驚訝。

當羅羅老師問起在座分享的九字輩有關 “ 自己最欣賞的作家以及他們對你的影響力 ”。其中要數半老大的《清晨校車》和木焱老師的《毛毛之書》對他們影響甚多。


事前我從隨行的紅傘那裡偶然知道,方肯的《看見紅雨傘》正好是她在愛情小說上的啓蒙。後來的學海專欄上,紅傘成爲了《啃一口》專欄上出現的中學女生。而另一位隨行的小雪同學,多是在看東野圭吾的懸疑小說,也正尋找有關間諜題材的小說閱讀。(因此書寫變得有些黑暗?)


本地(馬華)文學要數一個處於未成型狀態的生命體,如錦忠老師在《被忘的未來》所言,還沒真正出現顯著的經典,也不知道它在未來將會是什麽?無論如何,必要有人承先啟後,去延續這股小眾的勢力,在地文學才有未來的價值可言。

寫字的路上,我們同時在學著一個人練習一個人去成長,跌倒只能依靠自己扶自己一把。

【一個作者長期承受孤獨的書寫,有必要給予回音。寫作是一條永遠寂寞的道路,得獎或許只是讓大家知道,自己還在寂寞路徑上不斷努力,還沒有放棄。】—— 摘自《空城 · 文學路》

我將女班長的第一篇部落格文章分享到小哈利的塗鴉牆上。

剛上中四的小哈利學妹近來被繁重的課業以及課外活動纏身,忙得很,學記、詩朗、貸書管理員、銅樂隊、華文學會……還有創作比賽。畢業以後在文字上有繼續交流的應該就只剩她了,她發給我一首剛投去全國中學生創作比賽的組詩《城市裡的魚》。短詩里不難發現,小哈利漸漸開始擺脫的初中向來傾向于童詩的書寫方式,慢慢漸趨【成熟】的味道。

我沒多說甚麼,只鼓勵她多翻點詩集汲取字彙和意象的養料,思考如何將一首詩變得精煉。那是寫詩人反復進行的鍛煉,我也曾經像她擁有生澀稚嫩的筆觸,從詩出發,一路走進文學才發掘原來別有洞天。

猛然記起之前和我私信聯絡的魔特勇者,談的問的竟也是創作,和小哈利同齡算是中六同學的一位親戚,卻因為班級不同而未有太多交匯點。打鐵趁熱,於是趕緊介紹好讓她們相知相惜,體悟文字路上絕非完全是隻身一人。(我在想像當小哈利遇上魔特勇者會是怎麼樣的新故事……)

【多找找幾個能互相取暖的朋友,這樣才不寂寞啊。】我輸入信息,順道勞煩了即將為人學姐的她一定要多多提拔校園寫手。

“ 你等著,我覺得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 小哈利給我回應,說學校蟬聯的創作比賽冠軍也要紅紅火火的走下去。

就如天淨沙堂里,我見證被文字的紅線牽引過來的大家,因此期待著她們開啟的序章。

正在建搭文字溝通的橋樑,請牢抓心意伸出的紅線。
後記:

最近其實被學會顧問老師委託,監督華文學會聯歡會主題曲填詞一事。當中負責的學弟妹,有阿俊哥、小林、嫩嫩、小美、峭因等人,音樂文字上均有些許創作經驗。

對於學校裡仍有指導老師努力不懈的指導校園新秀們創作,我一直深感慶倖。

我想假以時日,在地文學定能有更耀眼的曙光。

2013年6月3日 星期一

失序的拼圖拼湊一個人的生活瑣事

一天之內的百感交集,排名不分先後 ——


一、學校假期正逢書展繁盛之時,自己再難以從生活瑣事抽身也抵不過那裡誘人的折扣,和久違的老朋友們。

先是姐妹幫的紅傘老早在她自己的狀態上標籤了其他好友,忙問學校假期首日的衛塞節大家是否有空出席第五屆閱讀大馬書展。幾經周折,從隨口應允約定到臨時不得離開家門半步,直到三弟對圖書管理員的同僚們下令當天放假,賣我一個人情才幸運的提著行囊出發。

當天的支出,開始透過兼職自給帶來的責任感,正隱隱作痛,瞬間變得有血有汗。

認真拍攝時笑場的紅傘。
另一天上書展的決定挺倉促,記得是正與哈曼談起大學生活種種而忘了深夜。之後視窗內彈出四十五弟登入即時通話的提示音,隨即開始抱怨沒人陪他去逛蕉賴某間商場的清倉書展。

於是轉個身面向忙於刷新面子書的二弟查問,猛然發覺明早是元首誕辰的公假,便自作主張約好四十五弟;說只要趕在兩點的補習班開始前趕回去便行。在該處被驚人拋售的賤價幾近沖昏了頭,狂購書籍十餘本方肯收手。

高速公路上略過繁忙引擎聲,電話里傳來柯院長將今天定為假日的消息。氣急攻心,跺腳之餘被四十五弟拼命罵幹。

重新找回捧著書本的自己。

二、如今越來越也不得不相信緣分這回事。

知道同一天的公假沒有上班後,在陳夕陽車上臨時改變了航線。吃過午餐后心血來潮,想要再爬上書局碰碰運氣,才知道同時另一邊廂也有人想念我們。

【未接來電:墨斷腸 —— 13:02 】夕陽一臉狐疑看著平板電腦螢幕,頓時摸不著頭腦。

“ 難道被她發現我們倆在清倉書展啦? ”

答案終於在墨斷腸從書架一角瞧見我們蹦出來的時候揭曉,撥過來的電話其實是斷腸想問隔天二人有沒有空光臨她工作的書店見上一面。

果真是默契的作祟。

沒關係,約定在巧合下提早了。下午茶時段斷腸她替到訪探班的兩人付了蛋糕錢,三人在靠窗的座位說笑足有一小時。

手機半遮面。

夕陽弟扶著駕駛盤,感歎說:【沒想到大家生於同一片土地,竟然兜了個大圈子才相遇。】儘管墨家將一眾成員出自不同背景,卻因有文字,有歌聲,有笑顏,大家才能一見如故。(居然令我突然有想叫吉他手學弟幫我重新錄製《緣來是你》吉他彈唱版的衝動)

墨家將最終集齊七人,當中有天淨沙七堂主,名曰:葉枯藤,盧小橋,黃古道,卓西風,陳夕陽,墨斷腸,凌天涯。

事前不知是誰的靈機一動,正有想借著七人江湖味濃郁的法號來寫合寫小說的念頭。然而至今為止無人動筆,有關話題還在伺機待發,把矛頭紛紛指向工作量最少的道士。

只怕我寫壞了序章,故事究竟會怎麼開始呢?茅山道士在客棧抑或茶樓裡遇上堂主當中的某個人,不打不相識成了朋友?就讓我繼續想想,因為挖坑以後便沒有回頭路能走。

題外話,據聞彼方寶島送舊儀式完畢,台灣幫三位堂主在海邊舉杯,迎著海風祭奠各自的青春。這些流逝太快得連好幾人的寂寞都無法去穩住的日子,乾杯吧!(大馬幫堂主也許能上月樹咖啡館拜會對方)

我漸漸能從想像里刻畫出七人聚首的美麗光景。


三、闊別一年沒有再與隱青們來個大型聚會,所謂大型也不過區區五個人:阿鬼、雷斯、算死草、大牛哥、我。之後阿鬼偶有間斷的問我和雷斯不如去看場電影,上一次想說三人到臨近的商場看《大偵探福爾摩斯之詭影遊戲》,和莫裡亞提教授杠上,靠著懸崖的古堡露臺打了起來,雙雙墜入深谷,九死一生……

聚會再由阿鬼發起,這一次收到來自三豐哥還有小聰仔的回覆,相信餐桌上能再熱鬧一點。

七點半,阿鬼駕著他的車停放在增江老家跟前,微笑的打個招呼。可能是太久不見的緣故(也剛剛睡醒),笑容略顯客氣的坐上了駕駛座隔壁。當知道阿鬼依舊一副老樣子,每天對著一些不想上的必修課,班上的異性仍然是稀有品種,冷器制造的凝重氣氛逐漸緩和過來。

【怎麼除了算死草大家的信息都沒在回覆?】


快餐店二樓昏黃的燈光上,獨剩算死草一人的身影,不見任何回覆說要出席的隱青。一問之下,察覺真正出席的團員就只目前站在快餐店二樓餐桌旁的三人。三豐哥電話裡頭說抱歉睡遲來不了,小聰仔有些事要忙,雷斯之前也在早前告知阿鬼說或許今天同家人外出。

【來吧,有空調的位置比較舒服,最近熱得不像話。】我手指店內居中的一張長桌。

話題不知怎的依然在三人的感情事上死纏爛打不肯放手,我祝福阿鬼不要老是將視野停留在班級上,外面世界可大著,等你踏出一步去發掘,相信你絕不會永遠孤單一人(拍肩)。至於算死草的那碼子事甭談,只希望他的必修科別再被當就好,須知路上艱巨多險阻,好好挨過去。唉唉,你們這兩個傢伙也別再慫恿我向那個誰採取更近一步行動,就讓一切隨緣發生。

說真的好想見雷斯他一面,即使他在面子書上開了新帳號也像以前一樣不多說句話,不曉得阿三老師的婚事他有聽說嗎?

隱青現場棟篤秀。

四、寫在旅行倒數五十三天 ——

前往沙巴亞庇拜訪莎莎童鞋的行程計劃書已經由小白提呈上來,從網絡上潛水埋頭苦幹的同學們最近冒出水面,使得群聊對話框回溫起來。

離飛機起飛還有不足兩個月的時間,給行程做些調整,發放意見調查也順道請久居沙巴的莎莎童鞋解決住宿問題,當顧問導遊。

女班長繼五零五大選之後,跟我稍微提過想邀一班文友上東馬地帶瞭解民生的事。也好,輕鬆遊玩的同時,一併去體會那城那鎮的脈搏與生命,摸出政治所糾纏的癥結。


算上這一次去沙巴亞庇,應屬我去得最遠的地方。我沒有其他一些同學擁有如此幸運的機會跨出半島,縱使自己如此渴望馬不停蹄的乘機飛行到他方玩玩走走。父母親都喜歡旅行,護照上蓋過好幾個國家的印章:泰國、印尼、新加坡、香港……只是這些久遠的事,都在我誕生前發生。

順帶一提,這也是自身首次乘搭飛機的經驗。對於辦理登記手續仍然一無所知(就連送機也沒有試過),所以對機場運作可說全無頭緒。

就昨天吧,中六的大夥們在設定辦理登記手續的話題有些熱烈討論。屢次擁有隨同家人出國機會的奇卡米是時間控,把自己乘坐飛機的經驗整理之後,忙叫我們將啟程出發到會合地點時間提早,好留一點彈性時間。

不過對話里出現的字眼諸如【網絡登機】、【隨身行李上限】、【通過好幾道門】,只是一些我有聽沒懂的事。

看來我要養精蓄銳為沙巴亞庇的遊記寫好一份全記錄了。


五、常會因為工作帶來的精神疲憊和網癮而對運動諸多推搪,當然以上所述皆是懶惰的藉口。忽然覺得,自己曾經在有關《如何維持身體健康》的會考論述文章題目里,光是空口說白話就講了一大堆應該定時做做運動流點汗,而始終卻沒有堅持付諸行動。

除非被中六同學約上高武山,否則也寧願下樓去公共泳池游泳。

每逢校園運動會前夕,校方總有至少會召集四次體育練習,因為規定必須出席的活動,大多同學(女生居多)都在抱怨頂上的大太陽幾乎蒸乾了自己的皮膚。我並不怕頭上熱辣辣的午後豔陽,也不怕汗濕粘膩的運動衫,只是老被成群的飛毛腿同學落在後頭真不是滋味。

水上漂著一朵曇花。

我承認這是每個男性都具有的好勝心,追求超越的快感。

窄小的認知能力下,游泳是應該我唯一引以自豪的項目,感覺只要浸在水裡我便能飛速如魚,毫無阻攔的優遊。特意翻開自己留著中四中五時期的周記,裏面有篇名為《晨泳》的文章:

【將頭沒入水裡,沉浸在水賦予的無重力狀態下,任它平復你的身心靈,達到絕對的靜止。】

遠赴他方升學的十三妹告訴我,大學的游泳課是必修課。經歷一番換氣、游泳姿勢等等練習后,基本上都學好了。而不諳水性的哈曼偶爾會喪氣,說自己有一種被池水姦污的感覺想要棄選。某天夜裡,四十五弟同我徒步步行到樓下的泳池,當時街燈已熄,泳池只留一片暗藍色微微顫動。我提議等我們三人再見的那天不妨就來這裡游一遊,將半隻腳放入兒童泳池泡的四十五弟,此刻沉默了一會。

【媽說我八字忌水,二十歲以前最好別下水游。】


六、再次被愚人遊戲戲弄,極度不甘的決定要終結這場遊戲。

奇卡米和南宮同學一共在聊天室敲我兩下,發過來的回覆不盡相同,都是最近大肆盛行的無聊玩意。一些人在回覆上奸笑叫你玩吧玩吧,某一些就說我也是被逼的你就應酬吧應酬吧讓我心理上平衡一點。

為了預防被整,請在看見朋友突然發佈疑似駭人聽聞的狀態后按贊或評論前三思。若要回覆,請直接將回覆貼在對方的個人主頁墻上。(游戲裡並沒有明文規定不能這麼做)


執意想要將這個無限循環的惡作劇斬斷,二話不說就在私信留言欄內寫上信息:

“ 不是玩不起,而是基於你濫用朋友的信任。 
請在你的牆上發【我從此不再玩面子書私信愚人遊戲,并向得罪的朋友道歉】的聲明。然後在狀態上標籤你朋友的名字。
不然咒你們倒楣十年。 
將此狀態轉發,功德無量,善哉善哉。”

櫻花雨


《擦肩而過》


相反的平行軌上,我們相遇又被錯開。在交集的刹那幾秒,一同欣賞一場燦爛的煙火,懷著丁點的悸動,然後被迫繼續各自的旅程,僅靠一線的慰問支撐著彼此的聯繫。謹記,不要回頭,回頭只有失望。


《思念信箋》


電郵也失去了網絡地位,信紙已經成為遠古的文物;但願寄出的思念得以碰上再也無法見面的人們,收藏他們會心一笑的暖意。分出了心中的一小片,卻要不回對方的那一片了,宛如無底洞,思念是永遠也喂不飽的饞。


《月光寶盒》


回憶是一種慣性動作,像是一頭栽進了時光隧道中的夾縫裡,卡在當中,探不進去也拔不出來。我不停歇的撿拾路上細碎的事物,也裁剪身后一張張挽不回的片段,框好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化學論文》


實驗室里,我每天都在嘗試,東挪西湊的累積著。好比肢解一個句子,增刪某些字元的同位素,以不同的反應式努力不懈的合成一個段落的異構體。驚覺自己體內原來含有一團混沌的查克拉,屬性各異,似相互補足實際上也各自區分。


《食客遊記》


還好舌頭擁有留住記憶的能力,我走訪人生地圖里林立的某間餐館,小巷或住家內的小食飲料攤子,尋找不被時光推移的味道。循著沿路飄來的飯香,慢慢推開店門瞬間,周圍的空氣頓時充滿了馥鬱、迷離的昨日光景。


《彩色筆》


詩人說:白紙上蘊藏著永無止境的挖掘。稍稍掌握了文字的皮毛以後,不喜歡安於現狀的我,多手替那股詩意抹上一幅單調的黑白畫。那是潛意識投射出的密道,隧道牆上照片繚亂如畫廊,一圖道盡所有被隱匿的晦澀情感。


《校園光陰》


校園在不同的時空里交錯著出現,無限循環每一個學生的青春。循環沒有終點,不休止的紀念著時光流逝的速度,安置於腦海中一直回轉這些年少輕狂的歡笑與淚水。毋庸拘謹,用力揮霍是我們現在僅有的特權。


《全中華回憶錄特輯》


記錄為社團取經的遠征,我抵達一座城鎮,鎮上見著許多道上的同行。雖然陌生籠罩我們,彼此間卻懷著一絲似曾相識熟悉感。我們曾一起攜手向前找尋,未來仍在不遠地方晴朗着,今日你以全中華為榮,他日全中華以你為傲。


《短篇小說》


文字此刻變成了懂得說故事的魔術師,編織出那些令你嘖嘖稱奇的謊言,夢境般若隱若現。難怪現在都沒有多少人要讀小說了,因為這荒唐的現實世界里所發生的事件,比小說還要離奇曲折幾倍。


《光陰的故事》


你途徑某條街道,遇見了剛收好攤位的講估老。他向你哭訴著某些他無法抽離的過去,說了出來,你卻以為是個故事。語畢,講古老肩負著成千上萬的故事,腳步沉重的揚長而去。至今也無人知曉,他過日子,用的是何種心情。


《時間點》


散落一地的時光經已淩亂無序,我縱身一跳便摔進了一座景致琳琅的迷宮裡。曾經閃耀的星已死去,化作一隻隻待牧人牽回去的迷途羔羊。旅者沉迷于當中繁縟的細節不亦樂乎,仿佛發覺了長生不老的丹藥。


《咒文詠唱》


假使我們詩般孤獨,在詞句的縫隙中蝸居起來足不出戶,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吟遊的巫師,用他神奇與詩意的咒語解開你被封印的核心。孰不知揭開你真面目的駭客,竟是表皮底下靜靜蟄伏著的陌生人。


《影樓休閒》


一部小說、一場電影、一首歌,各按其時作為生活回圈里幻想的插播。跟隨螢幕里抑或小說裡的主角,你的情緒起伏完全被控制住,反復練習著那些浪漫的對白。夢醒后,欣喜若狂的像沉思者得到了渴望許久的靈感。


《福音使者》


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可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我們應該更堅強的存在,我們應該阻止世界變壞。愚鈍的人類停下逾越的一步跨腳,終歸會聽見,祂逐漸偏遠的笑聲。


《班長快遞》


脫去了昨日的校服,和領帶上掛著經久失去光澤的班長名牌,他仍不懈悼念一年半的短暫時光,每寫一次,舊同學仿佛就靜靜的站在身邊,揚起嘴角看你寫至校園人物傳記的尾聲,才欣慰的揮手,消失在寂寥的空氣里。


《魔界學區》


你接過貓頭鷹散佈天下的傳書並沒有過於興奮,只覺得幸運。於你而言這是期盼已久才學會的脫逃術,你知道即將不再是麻瓜,即將突破的世俗結界捆鎖的城 。沿途掉落零碎的夢,或許就正隱喻出目的地的蛛絲馬跡,指引出故事里奇幻般的道路。


《撿起的日子》


日常間中不免出現斷層,像一個無法全然表達的自白,所有想說的與能說的,都是生硬的切段,越是想要深入就越容易失言。這些容易恍惚而過的閒適時光,應該就是我專屬且僅有的,所剩無幾的幸福。


《小黃實習手記》


離開開著空調的教室,前往校外現實的職場。練習規律的朝九晚五,道盡工作的諸事八卦,縱使知道自己涉世未深仍在長大,但也無法後退了。小黃的承包商實習生日誌,在此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