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多寫寫過去的好多事,其實只是生怕往後無法還原記憶原有的模樣,而我僅僅能依靠並且相信的感覺,就只剩下這裡的記載了。—— 隱行人。

慶倖自己正沐浴在文字大染缸裡的其中一角,不用做大時代的思想家,純粹小眾心態的蝸居於內,不時歡悅或哭訴,讓它們都變成無法剝離我的一部份。—— Sci Wong

陰陽眼。持有者

時光旅人。入境指數

2013年7月5日 星期五

行李過境

路的起點,空的行李箱;沿路彎腰撿拾的紀念,然後旅行愈發沉重。——(題記)


信鴿暫時休業沒再送信,撲著翅膀飛離遠方,歷經幾千公里的遷徙歸巢。破曉的天,身旁的車窗溜過走馬燈畫成的市井,骨碌骨碌地滾動將近二十分鐘才停在路旁。

推開車門走下鐵閘旁的小門,我向印裔保安大姐使眼色,嘴上說了聲已經生疏許久的國語:【哎,我今天回來演講的。】保安大姐只笑笑,退後讓出一道空位,示意我不必介意,進門請便。涼亭內空無一人,只留下集會上稀釋掉的回音,我隔絕著某某老師某某同學的報告,自顧自的檢視文件夾首頁的講稿。

一切由回校領取獎金說起。

正欲向貓教授領取數學科獎金的時候,紅豔豔老師一個轉身跟我碰個正著,身邊的窗同學和奇卡米壓抑住各自的噗嗤聲,眼神是帶點僥倖和憐憫。大家早料到結果如此,窗同學趁著領成績進校長室接受訪問前便老早作出聲明,需要幫忙給激勵演講的話別找他,然後就用食指送我下了地獄。紅豔豔老師不改市儈的言行,循例向我索電話電郵,丟下一句稍微準備一份講稿我們再聯絡便失了音信,不見棺材不落淚於是也將事情擱置直到下一封聯絡信息彈出。

為激勵演講寫稿最令人感到困擾,來去無非一番官方式的模範講稿,不得作出抨擊不得作出批判。在文檔上摘錄網路資訊剪剪貼貼便成一篇似模似樣的備考方法,接著加入幾句禮貌上的鳴謝完事,若是深入閱讀,並無發現有何激勵作用。

後來活動遭席捲而來的煙霾阻攔,足足延遲了一星期,然而也沒有激起我自律背熟講稿的念頭,只求活動當日多個講臺讓我省省事,不必眾目睽睽下念講稿,沒有遮掩你說多難看。


神算先生無時無刻都能處之泰然,刻苦的年少已讓往後的他練就剛毅、圓滑于一身,有上課無需課本無需備課的勇氣,甚至有當眾宣佈自己生存之道的無畏。活動前一小時他接過我手上的英文講稿,認真看過一遍,只得到他不錯(內含有待改進之意)的評價。凡見識過神算先生的本事,不難發覺他魁梧的身上隱隱散發震懾他人的氣場,或許能用禁止逾越的比喻去形容他在校園內無人能及的學術權威。

相對之下,上臺的前學長我即刻變得遜色許多。照著稿念也還帶著些許的語塞,向諸位大人問安才進入正題,按捺良心說了前半段無關痛癢的學習方法。換個說法,假如一個懂得自律,充滿自信并曉得作出準確判斷的學生根本不需要什麽激勵,大可不必我耗費唇舌去重複身為學生的本分。

朋友忙慫恿我我灌輸學生對批判性思維的醒覺。

心想之前大陸不就出現過一個江成博,狠狠地將社會規定下來的體制踐踏腳下,大聲訴訟在場學生難以開口的不滿。讓學生建立獨立性思維沒有什麽不好,至少他們幸免於遭受強權壓制從而被馴服不再作出反抗,追求知識之餘,保留自己獨立的意識,才不致泯滅。藉著神算先生還有田媽媽在課堂里的教學經歷,我舉出神算先生刻意寫錯的筆記目的何在,還有田媽媽多方位瞭解學生思維的耐心,主題無疑在傳達【勇於質疑,集思廣益,相互學習】的訊息。不管學術上,抑或處世方面,都是一門必修的學分。

掌聲響起,演講宣告落幕。別過老師就矮身穿過禮堂左邊的窄小走道,目送著學弟妹輕輕擺動的手臂,逃出那不自在的場合。


開放禮堂走廊外看見小花,身著體育課的上衣徘徊在販賣部附近。怯生生的眼神裡貌似有什麽難言之隱,但回顧近期社交網絡出現過的發文,多半是因為社團活動和樂隊演奏會產生摩擦而感到糾結了。小花已邁入半生熟的十五歲,這年齡是正式告別中二以前的放肆胡鬧,是一個心靈上逐漸找回定位的座標,當我們開始不再被溫柔款待的時候,就立刻碰到了世界的棱角。

不改遲到惡習的我,進入了早班,要掩人耳目也不容易。終於學著不再逃避,乖乖地承受後果(臉皮和脾氣也隨之變得厚實耐苦)。

不出所料,小花果真提到社團活動和演奏會的事,關乎音樂的,我都能稍微理解那股呼之欲出的激動和熱忱。一如當年四十五弟在華樂團里嶄露頭角的時刻,也少不了一副音樂家的怪脾氣,從而造出許多思想與思想之間的抗衡。最後,他還有我們,也遇上能夠令他敞開心胸無所不談的一群朋友。

【社團都混了快七年,現在人畢業了也是時候懂得適時的隱身,不去做什麽校園的老妖精了。】不想再說什麼漂亮話,僅能多給鼓勵和勸勉,放手讓幼輩們選擇自身的方向。


這時彼岸有人拿起了話筒,找的人是副班長我。

暌違多時,她在遠方的邊城又度過了焦頭爛額的一年,苦頭吃過不少,同時魯莽的在回頭(白龍都在後頭大喊要她直視前方了),遭不安絆倒,滾落昔日凹陷出來的峽谷迷了路,然後日復一日從思想起伏的掙扎中復又活過來。曾經不顧一切去奔赴的勇敢少女,漸漸被世界俯視人群的目光馴服。熟悉的信紙,流於網絡的稀少文字,我反復細讀一遍一遍,那些改變確實是有跡可循的。

她覺得初衷逐漸失重無影,為此淚濕好幾個不眠的夜晚。現實的刀口上,多數人本著與生俱來的本能作出妥協,況且更多所謂世俗執念在后捆綁,用力一扯,將我們偏離最原始的目的地。我一直忘不了賴老師他【逐漸改變成型的理想】那種說法,畢業以前現實就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

而極少數幸運的,仍舊能憑自己的意志繼續棲息危機四伏的沼澤,當做夢土一步步開荒。

【嘿我才不過銷聲匿跡了一年,現在輪到你成了老妖精啊哈哈。】

她挪動吸管攪著自己的那杯愛玉冰,看我向附近辦補習中心的學長打招呼。仿佛,不論身在何處都能被一些人認出來,誰叫我如此陰魂不散呢?放學後有家不歸,反而留在校舍各個角落轉悠,圖書館里鮮有人跡的靜謐角落,和大廣在教室(充作教室的實驗室)裡聊天至傍晚結果認識給實驗室上鎖的校工,飲品店也不乏我的影子。四下無人的課後時光,不禁令我有一直在將之守候的錯覺,相信同我一樣遲歸的大廣也這麼以為。

往日,我們穿梭走過的炎熱午後,如今,我們各自在烈日映照下孤獨行走。

可儘管我們怎麼走,也走不回好幾年前樹蔭下的剪影中了,多麼教人想念又失落得不能自拔的境地。


用冷飲涼快些許因昨日而熾熱發紅的想念后,我登門拜訪友人的舍下。

她把《恒溫行李》遞到我手上,紙張間拂過的空氣飄來猶如高雄溫度烘出來的書香味。她說好不容易才帶回這些書,行李箱也因此而超重,亦開始厭倦把書本來回運送的事。書堆裡有她推薦來自言叔夏的《白馬走過天亮》,一本有關英語文法的參考書,其餘的都是類似輕小說的封面。

她哥將新設計好的大富翁紙牌遊戲規則拿了過來,原是要三人來玩一手,但她看沒兩下子便覺有點暈眩,便自個兒拿出彩色紙條折起了星星。

色彩斑斕,送不出去的故事都塵封在星子里保守了。
她一邊翻摺手上的細長紙條,輕輕按壓成星形,不久茶几上多出一把五光十色的紙星星。

她一人占了兩個沙發位,坐臥其上折紙時向我說起回家時搭乘的飛機。廉價機艙裡頭擁擠著小孩的嘈雜聲,令她全程不能入眠,也越來越不喜歡坐飛機的感覺。之後,不知是誰岔開話題說網路上某一部有趣的短片,於是打開來輕鬆笑一笑。

等短片播放結束,她已經閉上雙眼在陰涼的客廳里睡去好一陣子,也愈顯她歷經旅途疲憊而更加濃郁的戀家情結。

這時在路上顛沛流離又想家的逃兵,終於回到自己的故鄉。這一沉睡去,仿佛完全沒有夢,因為她再也不需借著攀越夢境邊界的柵欄偷渡回家而感到惶恐。


後記:

有一天,她問我自己是不是很無趣,我頓時被問題怔住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誒,好笑嗎 ~ ?】學生小琪聽過我的趣事,一臉不屑。

後來,我發現能看懂我幽默的人也不多了,竟連吉他學弟也如此認同。

或許,這時候只有她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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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我無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辯解,
因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礙。
噢,言語。別錯怪我借用了沉重的字眼,
卻又勞心費神地使它們看似輕鬆。

—— 辛波絲卡《在一顆小星星底下》

櫻花雨


《擦肩而過》


相反的平行軌上,我們相遇又被錯開。在交集的刹那幾秒,一同欣賞一場燦爛的煙火,懷著丁點的悸動,然後被迫繼續各自的旅程,僅靠一線的慰問支撐著彼此的聯繫。謹記,不要回頭,回頭只有失望。


《思念信箋》


電郵也失去了網絡地位,信紙已經成為遠古的文物;但願寄出的思念得以碰上再也無法見面的人們,收藏他們會心一笑的暖意。分出了心中的一小片,卻要不回對方的那一片了,宛如無底洞,思念是永遠也喂不飽的饞。


《月光寶盒》


回憶是一種慣性動作,像是一頭栽進了時光隧道中的夾縫裡,卡在當中,探不進去也拔不出來。我不停歇的撿拾路上細碎的事物,也裁剪身后一張張挽不回的片段,框好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化學論文》


實驗室里,我每天都在嘗試,東挪西湊的累積著。好比肢解一個句子,增刪某些字元的同位素,以不同的反應式努力不懈的合成一個段落的異構體。驚覺自己體內原來含有一團混沌的查克拉,屬性各異,似相互補足實際上也各自區分。


《食客遊記》


還好舌頭擁有留住記憶的能力,我走訪人生地圖里林立的某間餐館,小巷或住家內的小食飲料攤子,尋找不被時光推移的味道。循著沿路飄來的飯香,慢慢推開店門瞬間,周圍的空氣頓時充滿了馥鬱、迷離的昨日光景。


《彩色筆》


詩人說:白紙上蘊藏著永無止境的挖掘。稍稍掌握了文字的皮毛以後,不喜歡安於現狀的我,多手替那股詩意抹上一幅單調的黑白畫。那是潛意識投射出的密道,隧道牆上照片繚亂如畫廊,一圖道盡所有被隱匿的晦澀情感。


《校園光陰》


校園在不同的時空里交錯著出現,無限循環每一個學生的青春。循環沒有終點,不休止的紀念著時光流逝的速度,安置於腦海中一直回轉這些年少輕狂的歡笑與淚水。毋庸拘謹,用力揮霍是我們現在僅有的特權。


《全中華回憶錄特輯》


記錄為社團取經的遠征,我抵達一座城鎮,鎮上見著許多道上的同行。雖然陌生籠罩我們,彼此間卻懷著一絲似曾相識熟悉感。我們曾一起攜手向前找尋,未來仍在不遠地方晴朗着,今日你以全中華為榮,他日全中華以你為傲。


《短篇小說》


文字此刻變成了懂得說故事的魔術師,編織出那些令你嘖嘖稱奇的謊言,夢境般若隱若現。難怪現在都沒有多少人要讀小說了,因為這荒唐的現實世界里所發生的事件,比小說還要離奇曲折幾倍。


《光陰的故事》


你途徑某條街道,遇見了剛收好攤位的講估老。他向你哭訴著某些他無法抽離的過去,說了出來,你卻以為是個故事。語畢,講古老肩負著成千上萬的故事,腳步沉重的揚長而去。至今也無人知曉,他過日子,用的是何種心情。


《時間點》


散落一地的時光經已淩亂無序,我縱身一跳便摔進了一座景致琳琅的迷宮裡。曾經閃耀的星已死去,化作一隻隻待牧人牽回去的迷途羔羊。旅者沉迷于當中繁縟的細節不亦樂乎,仿佛發覺了長生不老的丹藥。


《咒文詠唱》


假使我們詩般孤獨,在詞句的縫隙中蝸居起來足不出戶,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吟遊的巫師,用他神奇與詩意的咒語解開你被封印的核心。孰不知揭開你真面目的駭客,竟是表皮底下靜靜蟄伏著的陌生人。


《影樓休閒》


一部小說、一場電影、一首歌,各按其時作為生活回圈里幻想的插播。跟隨螢幕里抑或小說裡的主角,你的情緒起伏完全被控制住,反復練習著那些浪漫的對白。夢醒后,欣喜若狂的像沉思者得到了渴望許久的靈感。


《福音使者》


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可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我們應該更堅強的存在,我們應該阻止世界變壞。愚鈍的人類停下逾越的一步跨腳,終歸會聽見,祂逐漸偏遠的笑聲。


《班長快遞》


脫去了昨日的校服,和領帶上掛著經久失去光澤的班長名牌,他仍不懈悼念一年半的短暫時光,每寫一次,舊同學仿佛就靜靜的站在身邊,揚起嘴角看你寫至校園人物傳記的尾聲,才欣慰的揮手,消失在寂寥的空氣里。


《魔界學區》


你接過貓頭鷹散佈天下的傳書並沒有過於興奮,只覺得幸運。於你而言這是期盼已久才學會的脫逃術,你知道即將不再是麻瓜,即將突破的世俗結界捆鎖的城 。沿途掉落零碎的夢,或許就正隱喻出目的地的蛛絲馬跡,指引出故事里奇幻般的道路。


《撿起的日子》


日常間中不免出現斷層,像一個無法全然表達的自白,所有想說的與能說的,都是生硬的切段,越是想要深入就越容易失言。這些容易恍惚而過的閒適時光,應該就是我專屬且僅有的,所剩無幾的幸福。


《小黃實習手記》


離開開著空調的教室,前往校外現實的職場。練習規律的朝九晚五,道盡工作的諸事八卦,縱使知道自己涉世未深仍在長大,但也無法後退了。小黃的承包商實習生日誌,在此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