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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新紀元禮堂外與一眾文友合影 |
清晨無故早起,坐在床上發呆。
繼第一屆文藝營閉幕以來,那麼快就過了一年。
而我也堅持著回來與一班文友聚會,這次不同的是每次都不落空的一位友人因身在台灣的緣故缺席,反倒是件好事,那裡的環境加上即將摃上的對手會更多。期待她的下一個蛻變,下個春天見。
不說這個,回到關於這次的營會。
嗯,好了。怎麼說上某個地方旅行或露營還是找個伴有個照應的好,於是嘗試遊說一位在未來打算進入中文系的同學筱姮參與這次活動。不過還是免不了接受她每一次在類似情況下同樣的一個問題。至於是什麽問題,本人有職業操守所以不方便公開。
話說這次營會再次由秀瑩姐出任營長一職,很高興能再見到在大家面前笑臉迎人的她。就在營會當天前兩小時,撥過一通電話給她打聲招呼,反而讓我雀躍的是營長還記得我這黃毛小鬼。不說也不知道,當天的開幕儀式才得知原來營長大姐早已經畢業,這次營會是不請自來當第二屆的營長,多么難能可貴。(因此,我也不想輸營長,決定要做好一個學會內的重要交椅之一。)有些事就是這樣,當你和它產生了情結就不會輕易放下,感謝營長一路以來的盡心盡力!送你一個拇指。
子揚和綺琳在我們抵達營會地點一小時後來,就連碰面也是在新紀元學院的圖書館,正好和去年文藝營見面那時一樣,只是又過了一年,他們又不同了一點。偉哲,對怎麼能忘了寫詩人偉哲呢?拉曼大學即將畢業的他一如往常,詩歌仍有可觀的出產量,得獎也不少。(專一的他總是熱衷於寫詩,散文小說都幾乎不碰,他說就當作難得來到營會就當做交功課,破例出軌一下寫散文。)
第一位擔任主講的伍燕翎老師談及大部份人對文學的成見,當中不停地強調 “ 勿讓文學太沉重 ” 給初來報到的營員們,放低心中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成見門檻。 在這裡,她回憶起當年寫作的初心,與文字為伍的由衷,和多年來對文字不變的堅持。我個人結論是:只要還懷著 “ 想要說想要寫 ” 的赤子之心,即使一個作家只出過一本作品集后甚至再也不寫不出書也不會有遺憾。
第一天的講座只有一個,晚飯時間過後都是自行創作和文學電影環節。
噢,我想起了。怎麼能忘記 307 號房的室友們,Nice To Meet You All 。
算是和晉揚正式見面,久仰其名而不得見,之前就只是看見校內華文學會佈告板貼著的《活力副刊》上他的照片。現為馬大機械工程系的學生,兼任馬大華文學會會員,之前還北下南上走遍全西馬辦全中華生活營。說來好久沒有和全中華的營友們聯絡了,不過一定會介紹學弟妹參與其盛。談到他不得不講一下我之前看他的《虛構的世界》,之前還得過花蹤新秀散文首獎。回想一下,當時宿舍凌晨兩點多三點,房間里他的說辭,嗯,確有其事。
“文學路上你都在追求些什麽?”好像是偉哲這麼問的。
“我追求夢幻……”他也好像是這麼回答的。
起初還得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也像偵探沿著蛛絲馬跡最後找到決定性證據一樣,我忽然間明白了。
每個人都有各自想追求的東西,不把東西比喻成夢想是因為夢想它總是太沉重。離營后在面子書上搜出新朋友的面孔,也順手留意某些人的部落格。偶然讓我發現一篇特別的感言,部落格的作者熱衷於創作,之前的作品卻因曾得獎而使作者在後來寫作變得倍感壓力。慶倖的是作者本身最終找到了自己對文字的信仰。
沉重的有時不光是夢想,當然也包括心靈上的信仰。你問我信神嗎?我說相信啊。你再追問下去:“那你有省思過自己在這世上的意義嗎?”我支吾以對。像《祝福》裡的“我”面對祥林嫂的三個問題而變得慌張失措的樣子,老實說吧,那所謂意義,死後去哪裡、最終的審判將會是些什麼樣的神秘儀式,我不知道。
撇開這個話題先不談,以上的總結:每個人都像一位忍者,堅持著自己的忍道走下去。而我,也正在一步一步追尋著自己的忍道。我在自己在意的事,當然包括對文字的品味在內,都很執著,甚至可以說冥頑不靈。散文想破頭感覺好像也沒來,寫詩嘛越來越短越來越多情詩越來越走吊詭路線,小說盡是些離奇古怪的東西。
任何事都能被賦予一個定義,我會說:“啊,原來自己的文字就這麼一回事!”
夜半時分闖入307號房串門子的偉哲也一樣,一個對詩死心塌地的寫詩人。(雖然散文爆冷獲得評審青睞)老是說,散文?小說?我不行啦 ……
話說營會里度過的兩個夜晚,不短不長。連續兩天熬夜至凌晨三點卻也不會太累,是否就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感受?室友加上我一共五人,晉揚剛提過,還有就是見習醫學生建浲 、鑾中高中三生羽倫、中五剛畢業的圣祥。其他三人來頭也不小,一些作品甚至得過獎。
加上309號房(我想是)的子揚,一共七人。開始華山論劍式的談話,天南地北無所不談。重心先是放在文學上,討論起近來崛起的新人、哪部小說散文還是詩集挺不錯、然後到各自的參賽經歷及對文字嚮往的方向。
對話中免不了要有小插曲的出現,調適大家剩餘的心情。還好夜深了,最不乖的該算是這夥年輕人吧。但若像隔壁房間的營員們那麼早睡豈不是在浪費青春?話匣子由原本的文學延伸至偉哲多年沒練的跆拳道,眾人一直起哄要求示範,他也勉強一試單腳離地凌空一踢。很不錯的姿勢,美中不足的只是多了關節摩擦的“喀喀”兩聲,卻足以讓身邊的大夥們笑翻天。之後又聊到子揚上次效仿華教鬥士們努力爭取在自己的學校上中六華文的事蹟,怎麼開始抗議,之後鬧上報館再被校長召見到事件被解決的幾個月內真是精彩絕倫。(好樣的!)
熬夜的其中一晚其實也是在趕稿《愚人遊戲》,室友們見鐘錶上時間不早,怎麼說也快兩點了問我還不睡?我說你們先睡吧,我自己搞定。若不是聽說其他房間在午夜后不准亮燈謝絕訪客,我才不知道能寄宿在307號是多麼幸運,謝謝包容遲睡的我在夜裡仍亮著書桌的燈趕稿,謝謝突然從床上爬起的羽倫,餅乾很好吃,也謝謝晉揚夜裡和電話另一頭某人細碎的交談聲,使得這夜一點也不寂寞。
來到第二天上午講座我們有許裕全和黎紫書聲音出現。
在《與文字的無盡遊戲》里,我好像看見了些端倪。主講人以輕佻的方式道出文學裡的創意及巧思;講到小說寫作,首先他建議作者多搜尋資料,找出並為角色量身訂造他的特質並將之滲入他的小說世界中。除此之外,真實體會的經歷也是必不可少,沒見多一些世面是寫不出世上無盡的奇聞趣事的。
【天空很寬廣,要努力的飛。】
其實這次來到這裡還有一個原因,爲了再睹黎紫書的風采。算一算原來我有四年沒再親眼見過她,偉哲說:“她是一位美麗的女人……看她的前額,是會發亮的……”被稱之為傳說擁有多種敘事【查克拉】的小說寫作者,前身也是一個老把“自卑”帶在身邊的普通女孩。
講座里她提到了一次和幾位著名作家共進晚餐的事。然后恍然大悟般的發現自己原來自己曾經見過莫言。說著說著就回到她年輕時曾下吉隆坡聽文學講座的事,那時因為遲到會場,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會場的某個角落把講座聽完。當時其中一位主講人就是莫言本人,但在連主講者一句話都沒聽明白的狀況下,講座結束,而她也就這樣回了家。
呵,突然間讓我想起我聽過一句很有意思的話。
一些作者年輕的時候,就憑著那一點自大、一點自戀、一點自卑、一點叛逆、一點不服輸的心裡,後來竟神奇的跨進了文學的殿堂。像曾翎龍在散文里曾提過他那在小學曾經被貼過堂的作文和那棵紅毛丹書的畫。對,或許就這樣文人們抱著那樣的成就感或自大感什麽的支撐著寫下去。
還有一點,黎紫書講了一句很重要的話。
“寫小說是需要天賦的。”
全場營員營委一怔,霎時氣氛變得有點僵。
觀察力,敏感雖然可以訓練出來,但要是比較起擁有天賦的作者,總會差那麼一截。我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寫小說,文字有否受到其他人的青睞又怎樣?是作家就一定要堅守個人的一貫風格為市場口味出賣自己的才能?那如果江郎才盡了怎辦?突破不了瓶頸怎辦?要贏文學獎就一定要看准評審口味寫作嗎?
文章顯現了作者自成一套的哲學與審美觀,至於是否喜歡某某文章在乎評審或讀者的口味。每個作者只是做好棒球投手的責任,只要把球丟擲到打手身後的捕手手中,無論你使用什麽變化球,目的只有一個:把球丟給捕手(即讀者)。
謝謝小說家的指點迷津,此外感謝羅羅老師的鼓勵,僅有的兩幕重要對話使我釋懷很多。
第一幕:三樓男廁中。
我關上第一格廁所的門。
門後隔著的恰好是尾隨其後來解手的羅羅老師。
他問我這次創作比賽有沒有投稿,我回答嗯,有啊。
“那你投什麽文類?”
“詩歌和小說嘍。”
“什麽題目呢?”
“詩歌是《失戀一周紀念寫的情詩》;小說則是《愚人遊戲》,老師你看過我的作品?”
“噢,有啊。”
接下來的對話內容忘了是如何進行,我只記得自己冒出一句:“把自己想寫的都寫下來吧。”
第二幕,座落在羅羅老師上午時段講座前(還是之後)的早餐(或是午餐)。
那時我正端著自己的飲料。
看見羅羅老師,就開始聊了起來。
“聽說老師你接觸的東西很多。”我就喜歡這一點。
本人的興趣廣泛,加上好奇心重的緣故,所以一直想要接觸不同的新事物。文學,略懂。音律,略懂。書法,略懂。唱歌,略懂。到頭來,樣樣通而不精。
“這是好事。你應該趁年輕多學些東西,等你上了年紀可沒有多餘的空閒時間再去學這些了。”
“嗯,好的。”
文學不是我的第二生命,它只占生命的一部份。生命里一定還有些什麽,等待我去填補其他的空隙,在僅有的青春歲月裡我一定會努力探尋能夠填補這些空位的什麽。
羅羅老師的講座挺有趣的,《文字的謎題與謎底》。講座里提到:好的文章是一個謎。我一知半解,詩和小說可以是一個謎,散文呢?(百思不得其解)套用去年梁靜芬講師的見解,“如果你清楚自己的想法,就寫散文;不清楚的話,寫小說。”既然是清楚自己的想法,要怎麼才算是一個謎呢?
之後的演說來到了冰山理論,這個大致上解釋的就是冰山露出在海平面上的只有其體積的八分之一,其餘的八分之七都潛在水裡看不見。前者指作者呈現在讀者面前的文字,而後者則是留給讀者的想像空間。腦海裡靈光一閃,這和心理學的冰山理論竟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念心理學出來的學長跟我提過關於這個冰山的事)。露出來的山峰是指人的意識,然後是潛意識再到深層意識……(這之間會有些什麼樣的聯繫?)
現在人都很少留意身邊的動植物都叫些什麽名字了。你看見天空掠過一隻鳥、經過看見一株漂亮的小花卻叫不出它的名字。難得羅羅老師還對這些有研究,那麼我也要去稍微翻查動植物圖鑒之類的書籍了。
賀導的講解偏向學術性,但是從中學到了許多如何讓鏡頭敘說故事的能力。看了幾部廣告,當中肯定包括最有名的“Pantene洗髮水”的感人短片(如果最後一幕不是它的商標的話,短片會變得很完美。)要說從中選出做得最好並且最能產生共鳴的廣告,應屬Sony相機的廣告;鏡頭、劇本和配樂恰到好處,還看得我鼻子發酸。
方路和施老師、怎麼把他們寫了在一起?
事實上我發現兩位講師在審美觀上有著共同之處,都注重意象的表達。雖然詩和散文不能隨便混為一談,但值得一提的是施老師說的【詩情】和【深意】,交上的稿件很多有詩情、背後欠缺深意。題目幾乎都被別人寫過了,要怎麼使自己的文章獨特化才是一篇文章的關鍵。
這次雖然就評審上來說是嚴格了,(但嚴格說不算嚴格吧),但重點是身為作者應該表達自己的【關懷面】讓讀者看見自己的經歷繼而產生共鳴。題外話一則,方路老師好像有點不習慣講座這樣的場面,不過可以試著適應的。身為高級記者的他總是拿著自己的相機走遍各處報導新聞,放下工作後才有自由在電腦螢幕前寫作抒發自我。(靈感總是在臨睡前不打招呼的闖進來,所以總是要等到深夜才動筆寫一些東西。)
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讓我想起鄭秋萍老師的聲音噢,仔細聽起來真的挺像的。聊聊她的《母墟》吧,一部仿造自己年幼的經歷而培植成的小說。作為自己的畢業論文,寫小說的過程就被比喻成像是懷胎十月的感覺。算起來應該分三階段:混沌、漫遊、回歸。這感覺對於我來說難以言喻,是很玄但卻又不能否決會有這樣的過程,總之這些會隨著一個小說自然衍生出來,黃俊麟說過:故事自然有後續的生命。
最終呈上去的作品沒得獎,沒點評。沒關係,至少我已經做了該做的。除了重遇新舊文友做交流之外,有些非關文學的事也值得讓我記錄下來。
一個人馬座琴手、一個摩羯座學記;一個水瓶座演員、和一個雙子座球手。(還是沒有遇見處女座的體質。)
發現琴手和學記是因為琴手的名字和某位當紅一時的香港演員陳松齡同名,之後由筱姮介紹才正式交談起來。不過為何現在身邊的營員的實際年齡都與其相貌不符?(證明自己雖然年長卻能保有青春而大感僥倖中……)兩人一個中三一個中五,但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你會彈鋼琴嗎?”我當時還不知道她真的會彈。
“會不會彈鋼琴有樣子看的嗎?”筱姮問。
有人問我怎麼知道的。感覺,感覺上她和某人很像的關係。
我記名字的習慣很奇怪,認識新朋友時會慣性的把他們和自己認識的某人聯想在一起。這樣的關聯之下,我反而更快記得他們的模樣,只是有時關聯多了名字也就混淆了,哈哈。
說真的沒能和學記聊上幾句,營會進行到一半她就去了學記的聚會。
另外兩人是社團的重量級人物。演員理所當然搞戲劇社,球手嘛、她打的是乒乓球。怎麼認識的?我只記得在營會第二天我趕稿的時候,後座的鉛筆啊,紙張啊,水壺啊一個勁兒的往我這裡掉。還給身後的主人時,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起了話。
演員念馬六甲培風中學,球手念循人中學。
這年頭做社團的幹部還是頭兒真不簡單,談及應付社團的經歷,我們互吐苦水。某學弟妹愛理不理的心態、擺出的樣子又很跩,還是學長姐老是不負責任的丟下手頭的工作,拍拍屁股走人。既然越談越不是滋味,我們轉個話題,談動漫。
這才知道球手是琴酒Gin的粉絲,我還是比較喜歡柯南的角色。之後還聊到關於動漫里一些有名的兄弟組合:如果說把佐助和鼬還有路飛和艾斯變成一幅華麗的對立會是那麼有畫面感的畫。
謝謝回程時負責載送的筱姮父母,行李太多給你們添麻煩了。
去年回程時我記得也是搭電車,但是當時恰好雙親都正好在忙沒空接我。在Kepong Central站下車後,不知哪來的恒心,我竟瘋狂的學著切·格瓦拉準備踏上環繞南美旅途的步伐走了好幾公里。
直到開始入夜,我身處森林局FRIM。幸運的是遇見一位好心的馬來同胞,把我送回家。
文學路一樣會走得坎坷艱辛,首先必須要有一個好的起始步伐,一路上伴著幾個志同道合的文友互相扶持才能堅持下去。
不知道能繼續走下去多久,但在身心疲勞想要呐喊的時候,我必回來探索。
還好有文藝營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