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彈奏吉他的李靜水,懂吉他的女生真酷。 |
靜悄悄找回無憂無慮的時間彈吉他(不想驚醒已經熟睡的灣仔成還有正在桌上沉思塗寫算草的堯掌櫃),夜深如妳說看不見的海岸線,當中有什麼是模糊但仍然是兀自翻滾的。六根金屬線不引人注目地在宿舍暗下的長廊響起,和弦一樣刷得半咸不淡,指彈勾弦也如此笨拙,間中不免出現中斷,像一個無法全然表達的自白,所有想說與能說都是生硬的切段,越是想要深入就越容易失言。我還要無數次地復健,可這語言的傷的養成不止一時半刻,因此痊愈也是遙遙無期吧我想。
將一部分拖欠的回信塞進了信箱的槽口里,思索著終於給久等的大家一個交代了。心情莫名愉快起來,這些容易恍惚而過的閒適時光,應該是我專屬且僅有,所剩無幾的幸福。依稀記得自習週前的最後一個星期六,出席了哲哲老師家的燒烤會,對著烤肉飽餐一頓還喝了累積起來大概一瓶半的青島啤酒,一群人坐在電視機前邊看綜藝節目邊談論近況趣事。閒著沒事抓起了放在客廳墻角的一把吉他,自顧自又彈奏起來。
坐在隔壁的李靜水接著從我手中拿過吉他,起初聽音樂有一聲沒一聲的被她挑動,循序漸進到了副歌才知道是 George Benson 的《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後來經方大同翻唱得使這首歌在近代更耳熟能詳一些。歌詞好似一絲絲經典恆久不變的承諾還有對理想未來的不可或缺,與憧憬。
彈畢她說好久沒練吉他有點生疏了,之前曾學過一段日子,基本功之外唯有這首曲是最為熟悉的了。彈奏吉他的李靜水一改平常(我所見的)瘋瘋癲癲的打鬧模樣,心想原來這老是活蹦亂跳女生還有這麼酷的一面呵呵。
聽到那段:“ Our dreams are young and we both know, they take us where we want to go. ” 這瞬間覺得那憧憬是多麼美好,如果所有夢想能夠持續直至實現的話。然而,無奈的世界已經是天天改變的世界。
求知慾和貪念總是無止境的教我深陷,放眼環視優秀之人比比皆是,卑微中我還不聽找尋安身立命的位置,而位置或許就是拉開與他人的差異或更甚(千方百計凸顯有什麼是異於別人),仿佛渴望變成誰但誰也不像。
最近正發起征文比賽的賽制有變,對人也許是喜訊也許是障礙,墨契藍說自己忽然有提筆之難,覺得除了自己最熟悉的文體以外,頓時喪失了對其他的感知。聽後稍微有些不寒而慄,對於漸漸生疏(甚至不曾認真嘗試)的文字是否能夠駕馭,使我也頓時有些語塞。反反復復,不禁開始猜想前進是不是以退為進或是該要後退好顧前瞻后。
房間外是凌晨醒著的氣息,對面樓層的房門頂上,有並排如牢籠鐵枝的通風口幽微透出檯燈白熾的光,它們依舊糾纏著那些挑燈夜讀的不眠者。
紙筆像沙沙巨浪中搖動的船槳,沉默暴風般迅速掩蓋住會場重重人海,那種黑壓壓近乎無聲勝有聲的狀態,讓期末考結束得平靜。無聲地湮沒似乎使追尋突然間偏離自身的航道,已經分不清前進是阻礙還是理想。好幾天埋頭電腦程序編寫軟件,接續不起的邏輯每每臨近崩潰的裂口,後來終於卷子擺在眼前,才發現得了失語症而不自知。監考官停筆的指示並沒有按捺住在場考生的情緒,伺機而動的人們,各自聒噪著醞釀多時的疑惑和激動。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甚至趁亂走動到其他座位上,壓低聲量爭辯想法。懊惱的麵條似乎找到同病相憐的伴,半帶哽咽的語氣漸漸得到釋然的機會,一切雖是被看在自己眼裡,卻連該有的失落也減少了。
原諒居然有一天能變得如此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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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我無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辯解,
因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礙。
噢,言語。別錯怪我借用了沉重的字眼,
卻又勞心費神地使它們看似輕鬆。
—— 辛波絲卡《在一顆小星星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