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一溜滑到尾巴,一周複一周將每人的狀態升溫提高,現在是漸趨白熱化的第十三週。早上突然驚醒,察覺校內變電站導覽的集合時間約莫剩下五分鐘,快將遲到,趕到變電站時卻遲遲沒有開始,果然是草率定案的導覽吧。睡意未消,略帶迷糊度過了兩堂課到下午時分,站在房門前往口袋裡摸索才知今早出門忘了帶上鑰匙,開始後悔不該在前一晚睡得太遲。
給室友搖了電話,得到回復說是要在圖書館忙論文還是作業,建議我敲隔壁馬來學長的房門看能否從陽台進入房間(宿舍每兩間房共用一個陽台)。於是鼓起勇氣敲了敲四二七號房門,不見動靜又敲了幾次才放棄。心想找個地方打發時間,隨即想起營隊的朋友們正好在整理聯辦單位送來的物件,都是些營員手捏的陶瓷作品。
徒步走到約定的地方,當時早到的朋友幾乎已將所有的陶瓷手作拆封,依據組別一列一列分類整齊。陶瓷手作擺滿好幾張石桌,茶杯、碗碟、茶壺、擺飾,琳瑯滿目很是壯觀,也是我初次看見如此為數眾多的瓷器。羅列有致紛紛沓沓中認出了自己的陶瓷手作,那是一個形狀略微特殊的盤子,乍看下既不能裝水也不能盛飯,邊緣處也捏得一高一低的。若不稍作解釋,或許容易誤解為一場兒戲,有時比起行動我也疲於多做解釋,有時取決於你是否願意相信。
我輕輕撫去小盤子上一層薄薄的灰塵,感覺上釉後的陶器雖有滑面但仍難掩上面細碎的粗糙。想起當時教大家捏陶瓷的老師,提醒大家捏陶土時放輕力道,避免用力過度而捏出裂痕來。使著電視上常會說卻不知何解的“陰力”,陶土逐漸成型,刻上幾個字作標記便轉交負責單位送往燒窯進一步製作了去。
事到如今,完成品已在眾多陶器之中被我辨認出來。盤子不怎麼大,就剛好一個掌心。瓷器上面塗了一層濃濃夾帶鴨綠的褐色,刻下的字,燒窯處理后凹凸輪廓更顯鮮明。營會活動來到結束階段才收穫這一份禮物,回憶起營會籌備種種奔波煎熬,心情竟有些複雜,可是終於明白何謂時過境遷。我們對於任何事情起初都是生疏入門的,陶土一般柔軟嫩滑,善感易怒兼備沒有分明。於是開始掌握,慢慢努力慢慢適應處事的力道。偶爾施力不足,徒勞留下痕跡;有時施力過度,難免出現裂痕。直到風乾定型,還要經過一番高溫淬煉,蒸發所有大而化之的空想,留下實實在在的結果。
手指反復在【協守】二字(那是這次營會的主題)的刻痕上擦拭,刻痕經過高溫釉燒,由窄變寬,不管是刻意營造抑或無心之失,可能都令人覺得傷感吧,但何必苦苦追求沒有缺憾呢?縱然這樣就結束了,帶著些許不甘的結束,可是爾後想起過程還歷歷在目便覺踏實起來。
手上握著這個小瓷盤,就是個實實在在的結果,無論好壞都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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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我無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辯解,
因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礙。
噢,言語。別錯怪我借用了沉重的字眼,
卻又勞心費神地使它們看似輕鬆。
—— 辛波絲卡《在一顆小星星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