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半時分醒來打理房間
打掃成堆繁瑣如垃圾
日照的霉味需要一台抽風機
擺脫塵世則需要一台吸塵器
我凝視重圓的破鏡裡
哥哥、丈夫、兒子、父親、上司、下屬、遂合而為一
我俯身撿拾 時間將我處以凌遲
一刀一刀切去的那二十一克
還有任務公務財務債務所肢解 開始僵化的手腳
拼拼湊湊 盡可能保持完好無缺
拖出角落一具一具的貓屍
催吐難以下嚥的馬屁
整瓶髒話開始噴灑進行消毒
我彎下腰 哭著擦拭強顏歡笑
擰出一桶一桶黑色幽默
用卑躬屈膝的姿勢重新對自己感到驕傲
擦汗時確保頭頂光禿亮麗
確保已為三千根頭髮的自由伸張正義
以代替夢的方式
整理風塵僕僕的房間最好不過了
等處處都終於窗明幾淨
如臨新生 活躍躁動像出水之魚
才甘願在破曉以前安然死去
(準備再一次分崩離析)
後記:
最後第二張照片,可以大概發表自己的得獎感言。
進入大學就是脫去過去光環的一個開始,我常說不論你來自哪間學校或學府,不論同期進入大學的我們實際年齡是否差了一歲,踏進來就等同於按下 RESET 鍵,如果使用《刀劍神域》的世界觀設定解釋,就是進入新的遊戲,但過去一些戰鬥值依然在,但是成就得要重頭開始解鎖。初入馬大,除學業以外林林種種的新鲜事,等待我們去發覺,於是加入活動成為籌委,找哪天有空去附近的商場和餐廳探索……那麼不定性的東奔西走通山跑,青春活力也不經意間消耗,才在疲勞之時想起,啊,是不是該好好記錄當下的心情了?奈何我總是容易因瑣事分心,方要動筆的時候,睡意便來襲。
《我在夜半時分醒來打理房間》一詩的緣起,大約是寫在校園活動會議之後回房,驚覺另位回到房間的室友早已在滿佈灰塵的房裡睡去。那是第二學期剛開始前一天,抵達宿舍的下午只來得及放好行李,想著或許回來再幫忙清理清理,便匆匆帶著背包趕往會議。會議和例常宵夜至凌晨一兩點回房,走在地上就沾了一腳板的灰塵,看不下去,便下定決心到二樓廁所清潔工放清潔用具的門裡拿出拖把和水桶,不管會否驚醒室友就徑自抹地起來。拖把和地板摩擦出輕輕的沙沙聲,不比室友沉穩的鼻鼾聲來得大,偶爾翻了翻身又繼續睡去,不消半小時便已將房間的地板抹了乾淨。
沖澡后坐在桌燈前,隨即思忖是否要寫些什麼的症狀復發,這回卻很順利的寫了幾句短短的詩,然後想起也差不多接近全文交稿時間,於是順藤摸瓜般開始將諸多淤積的抱怨掃成一堆的垃圾,統統丟進朋友的聊天室對話里(不好意思噢,深夜那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隔天醒來對胡亂在聊天室寫詩一事,向朋友道了歉,逐一整理后便直接發送出去。
點評會期間周錦聰老師讀了我的稿件,逐一為詩句賦以他的詮釋,當私密的詩被層層解開,坐在最末第二排的我又是一陣心驚膽跳。老師問這個意象是不是表示你很委屈?我苦笑道:老師啊,可不可以別再提起,然後在場的同學突然都笑了。
無論怎樣,這首詩得到了評審們的青睞,我對生活繁瑣感到厭煩的牢騷能夠獲得佳作獎已經是萬幸。說起來要感謝那個沒有打掃房間的室友吧?另外謝謝創作路上一直互相鼓勵的文友們,尤其是常向我分享許多文本和創作意見的志勇。然後也少不了當初中學三不五時就罵我為什麼不寫作的老朋友(據說也快要出書了),和循循善誘鼓勵我創作的鄭老師。
大約五六年前,我曾參與過新紀元學院舉辦的第一屆文學營,當時正逢第十七屆全國大專文學獎(看見全文十九的展覽擺出來的第十七屆文集《南方鳥》才記起的),即席創作環節寫了《偷窺者》,被黃俊麟(據說大家都叫老黃)一樣選為佳作,上了全文十七的舞台領獎。被老師說《偷窺者》情節特別(感謝作為我人物設計藍圖的鄰居咦?),但作者文筆有待改進,可惜如今也沒有什麼長進,還是難以寫好一部小說啊哈。
時間很快來到全文十九,辦在我大學生涯的最後一年,最後一個大專身份參與的文學獎,即是教人興奮也教人感到糾結的,興奮在於能相約同好一起參賽互換作品,還鄭重其事的去買了新衣出席頒獎典禮;糾結在於近期越來越多的文學獎,最終什麼才是好作品和好的指標?又是否少了創作者的凝聚力?這些沒有結果只有選擇的疑問里,我們都可以好好思索一番。呵呵,大概與文字為伍的人都是矛盾的人,我們希望被看見卻不想成為焦點,希望受到肯定卻同時覺得志在參與就好,算了不要理我這廢話一籮筐。(眾:得獎了還賣乖,媽的寫得落落一大篇是怎樣?)
恭喜組長:)我猜那個很委屈的意象是頭頂三千髮絲,不知道我解讀得對不對。
回覆刪除這個學期小考要解讀詩歌,覺得自己已經漸漸對文字無感了,用組長的得獎诗作練習,如果對的話,請組長私訊我鼓勵一下;)我想你應該猜到我是誰,嘻嘻。